“你有看见方季常吗?”王大同收拾好行李,走出厅堂大门,向迎面走来的王小吉问道。
“之前他和孙闵浩在那边聊天来着。”王小吉指着不远处的草坪告诉他。
王大同顺着他手指的方寻去。
“哎,孙闵浩,你有看见方季常么?”王大同在草坪的一角找到了正在砍柴火的孙闵浩。
“他几分钟前还在这儿,现在不知跑哪里去了。”孙闵浩卖力地上下挥舞着斩骨刀。
“嘿,怪了,他跑哪里去了?”王大同在草坪和厅堂之间来回兜着圈子,到处都没有发现方季常的踪影。
正无头绪地走着,忽然一道转瞬即逝的亮光由上至下,从他眼前闪过。
他手搭凉棚,朝光线射过来的方向望去,发现老宅主院厅堂楼顶的天台上有一个帅气潇洒而又不羁的人影在晃动。
因为扑面而来的阳光实在太晃眼,他完全看不清那个人影是谁。
不过那身材和发散出的气质倒是挺像方季常。
王大同快步跑进厅堂,找到上楼的楼梯,往天台走去。
来到顶楼,他发现通往天台原本锁住的大门,此刻已经被人打开了。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王大同顶着刺眼的阳光,来到天台之上。
从天台东面绕到西面,王大同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影。
果然是方季常。
“季常,你在干嘛?”他好奇地问道。
明显被吓了一跳的方季常一激灵。
十分隐蔽的,他将握成拳头的右手,快速灵活地揣进裤兜后又立刻掏了出来。
“我在晒太阳呢,这连续几日的雨水,身体都要发霉了。”他闭着眼睛,向天空伸出双手,跟王大同解释道。
“小命都快保不住了,”王大同抱怨着,“亏你还有闲心思晒太阳。”
“哎,就算红配绿,生活还是要继续啊。”方季常打着呵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走吧,我晒够了。”
在他俩下楼梯的过程中,王大同在走在他前面的方季常的肩膀上发现了一小坨灰白色的痕迹。
他探出手指,摸了一下那块干成糊状的东西,然后放到鼻孔处。
“哈哈哈,你身上粘了鸟屎。”他嘲笑道,“你要交好运了。”
“喔,是吗?”方季常回头瞥了一眼,将肩上的鸟屎弹开,“谢你吉言。”
从天台上下来,饥肠辘辘的两人就像两头饿狼,开始四处觅食。
厅堂外的草坪上,炊烟袅袅。
今日的第一餐同时也是最后一餐是野菜汤配豆子罐头。
都是些剐油的东西。
还限量供应。
即使如此,劳累了大半天的住客们还是吃得很香。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因为床褥被单已经找不到了,鉴于老宅气温昼夜起伏较大,吃过饭的众人遵从王小吉的专业建议,从户外收集了大量的树叶,密密地铺在木头地板上,以作休息之用。
当铺好树叶,天也快要黑了。
令狐隼、孙闵浩、王小吉与马海涛又开始马不停蹄地举着火把在老宅里游走着寻找曾格庆和陈娜娜。
不出所料,结果又是一无所获。
而在一轮血红色的新月升起之时,水终于停了。
余震还在继续,只是不再暴戾。
周期也越来越长。
大地逐渐恢复了平静。
因为停电的关系,回到主院的令狐隼等人,在空地上升起了火。
滚滚的狼烟携着热浪在半空中幻化成各种诡谲的形象。
围着篝火,众人小声地交谈着。
谈家庭、谈生活、谈理想。
谈一切可以抵御恐惧的话题。
时间一点点在消逝。
如果可以,谁都不愿睡觉。
谁知道这一觉睡去,还能否看到明日初升的太阳。
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为了保持体力,抵御饥饿,除去放哨的令狐隼、方季常与马海涛,其他人在午夜前陆续回到了厅堂休息。
而作为重点保护对象的仁心居士,就像萨满教祭祀仪式上的供品,被厅堂里的众人团团围在中间。
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方季常费力地嚼着坚硬的地瓜干,这是守夜人特有的待遇。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呢?”他一边吃一边问坐在对面的令狐隼。
“谁知道呢?或许我们已经被遗忘了……”令狐隼直直地盯着面前不断跳跃的火焰。
他的脸被火焰映照得通红。
“我倒觉得,趁着我们还有食物,有体力,我们应该试着找一条路出去。”马海涛在竭力抑止着自己的睡意,他的头富有节奏地频频下坠,就像在蹦极,每次坠到一定低度,就又反弹回来,“一味等待,将命运转交他人之手,始终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