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常发现自己躺在马海涛温暖厚实的怀中。
他整个鼻腔里，萦绕的全是健身教练胳肢窝所散发出的馥郁的荷尔蒙味道。
而跌坐在一旁的仁心居士，正仰着头，猥琐地将卫生纸卷成条状，往还在不住流血的鼻孔里塞。
“好点了吗？”蹲在方季常身旁为他擦汗的柳亚琪见他醒了，关切地问道。
“我……我怎么了？”方季常不解地问她。
“你刚才一个人冲在前面，走着走着就晕倒了。”柳亚琪告诉他。
“我晕倒了么？”方季常将健身教练粗壮的手臂掰开，他完全记不起来有发生过这档子事，身体常年健康得跟单细胞生物似的他，从不知晕倒是什么感觉。
“可不是么，老夫好心替你掐虎口、掐人中，你却一拳打在老夫鼻子上！”忿忿不平的范达好不容易将血止住了。
看着眼前狼狈的仁心居士，方季常居然咧着嘴笑了。
回到现实的世界真好。
“喂，大家都快过来，有新发现！”王小吉灵巧地翻上望月亭，将嘴对着合拢的双手掌心，向其余几组搜寻队伍喊话。
听到他的呼喊，李欣怡与令狐隼立刻与他们所在的搜寻小组成员一起朝他那边跑去。
“咱们也过去吧。”马海涛跟仁心居士说道，他起身拍拍方季常的肩膀，“让柳亚琪先带你回房间休息。”
很快，众人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了望月亭下。
“你们发现了什么？”令狐隼三步并作一步，第一个跑到王小吉跟前。
“跟着我来！”，王小吉从亭台上跳下，一路小跑将他们带到老宅东南面一堵破损的围墙前，几天前从山顶落下来的岩石将其砸开了一个大洞。曾格庆和孙闵浩站在围墙下，正在用铁桶舀着身下及膝深的污水。
“这里好臭哦。”刚刚赶到的马海涛捏住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腐臭味道。
因为什么也闻不到，仁心居士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这边是老宅的下水道出口，这两天雨水大，下水道堵塞，看来脏水都倒灌上来了。”李欣怡皱着眉连打了几个干呕。
“你们看这里。”王小吉指着墙根处说道。
令狐隼按他手指的地方望去，在那堵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围墙下面，浸透雨水的黄褐色土壤中夹杂着一连串不太明显的暗红色血迹，顺着这丝状血迹寻去，可以发现其源头来自下水道出口。
看到这若有若无的血迹，执意要跟着参加搜寻的吴春情绪有点激动，她向孙闵浩他们冲过去，任凭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你们看到我的妹妹了吗？”她站在污水中，嘶哑着喉咙向围墙下的人大声呼喊。
“还没有，我们也是才刚刚发现这可疑的血迹……你不要太靠近围墙，这墙就快塌了。”孙闵浩一边卖力地舀水一边告诫她。
紧接着，王小吉、令狐隼和马海涛也拿着桶盆加入到舀水的队伍中。
五个人沿着墙根舀了大约二十多分钟。
咣当，王小吉的铁桶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把那东西捞起来在裤腿上擦了擦，发现是一块铜钱大小的雕着龙纹的球状血玉。
“舀着什么了？”令狐隼问他。
“没啥，一块破石头。”王小吉回答道。
趁着没人注意，他悄悄将血玉放进别在腰际的布袋中。
“我好像舀到了什么！”曾格庆在王小吉身后大声叫道，把他吓了一跳。
众人听闻纷纷围拢过去。
一小坨白乎乎的东西粘在曾格庆的铁桶边缘。
“这恶心兮兮的东西是啥？”王小吉蹲下去，用左手食指沾了一点儿，触感像冷藏过的牛油，黏糊糊的。
曾格庆从水中捡起一片枯叶，将那坨古怪的东西蹭在上面，然后将叶子传递给众人。
众人将枯叶传来传去，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啥。
“依老夫三十余年的行医经验……”，仁心居士接过枯叶，在光亮处仔细观察后，皱着眉头缓缓说道，“以及对人体构造的了解，这东西八成就是……”
“是什么？”令狐隼绕到他身边。
“人体大脑组织。”仁心居士不疾不徐地说道。
“呜啊！”曾格庆吓得扔掉铁桶，倒退几步，跌坐在污水里。
李欣怡与陈娜娜也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医学名词骇得花容失色。
“顺着继续舀！”令狐隼急了。
接着，孙闵浩等人在下水道附近又接连舀出了数小块莫可名状的东西。
在仁心居士一一鉴定后，分别是脚指关节、阑尾、眼球玻璃体以及一些碎肉。
随着这些可怕的杂碎陆续浮出水面，众人的心情愈来愈沉重，内心也愈来愈恐惧。
因为无法辨别出这些人体组织是否是出自妹妹，吴春一直站在围墙边低声抽泣，最后因为体力不支，干脆跪坐在了地上。
就在天将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