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天推门走了,留下青鸾一个人坐在那里呆呆的发愣,那个一脸阳光灿烂貌似没心没肺的大男孩,真的就像他表现出来的样子,轻松自在么?
走出宽敞的办公室,在那扇厚重大门关上的一瞬,白乐天脸上的笑容霎时不见,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流露出了丝许的凝重。
事情又怎会像他跟青鸾说的那样简单,远的不说,就目前杭城这云谲波诡的局势,就足够让一干沾上毛笔猴子都精的老小奸佞呕心沥血了。
道理或许很简单,作为旁观者只需要分析透彻看个热闹,但身处漩涡中心,白乐天却根本没办法保持那种坐看云起云灭的娴淡。饶是将来龙去脉摸透了个**不离十,但真的做起来终究举步维艰。
他和叶姨还有家里那个老头子三个人默契的的上演了一出引蛇出洞,但到头来能引出个什么结果却是不得而知,这一招无异于在钢丝绳上跳舞,却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制衡白龙图,手里攥着的这些年来叶姨培养的心腹不知道还能用上几许,光是明面上炎黄集团都没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这一点就足以致命。
青鸾的能力在于她的武道天赋和手中逆鳞,但尽管逆鳞部队再如何精悍,终归注定是敌不过国里家外的那群噬虎群狼。
都说攘外必先安内,但内忧外患并举之时又当如何,腹背受敌之下一个不好就落得个顾头不顾腚的下场,就算能避开要害,终究还是会遍体鳞伤。
里的外的明的暗的,白家大少爷如今可谓是四面楚歌,而更加雪上加霜的则是他这一身内力空空荡荡,连个起码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不要说各方势力彻底暴起抢掠之时,就算前戏部分的一些试探他都没把握能够撑得过去。
一来一去之间,寻找沥泉的步伐不得不暂时停止,而不拿到沥泉他这继承人的身份,却根本立不住棍撑不起天,要知道这继承二字,可并不单单是白家那点祖业家产所指。
这是一个近乎无解的危局,对消失了三年才刚回归又失了内力的白乐天来说,绝对算得上九死一生。
一边心情沉重的思考,白乐天不知觉间已经走到了医疗中心的门前,再往前便是几个或醒或睡朋友的病房。
“我说你们这的护士咋都那么凶,就不能温柔点啊,穿的还那么死板,你看看人家东瀛的小护士,那小白丝袜……嗷!”
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声打断了白乐天的思路,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菊花的病房门前。而那连绵不绝还带着点故意成分的惨烈叫声,则正是菊花这厮的得意之作。
尼玛了,挨子弹都不皱下眉头的特种兵王,竟然会在一根纤细钢针之下鬼哭狼嚎,真他么的见鬼。
原本白乐天想要进去探望一下菊花的情况,但听到叫声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鞠大少爷肯定是没得大碍了,中气十足的一般健康人都比不过他。
猴子刘青好崔锦瑟三个人依然还在无菌隔离的重症监护室中,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据以上说这仨个人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一身内外伤痛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平复的,最乐观的估计仨人还要昏迷个两到三天,就算提前苏醒也要注射镇定剂让其进入深度睡眠,那样不但丢疗伤有利,更不用感受那五脏俱焚四肢破碎的苦楚。
受伤,远远不只是**上的折磨,对人心理上的摧残才是最难以痊愈的顽症。
隔着厚重的玻璃窗,看着昔日活蹦乱跳的兄弟如今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白乐天心中五味杂。既有无力守护兄弟的那份愧疚,也有看着他们一个个都长大成人成为男子汉的欣慰。
和那时候比,猴子刘青他们都成长了好多,从无法无天只知道仗着家里权势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的纨绔,变成了如今都能够独当一面的好汉。
“唉!”
一声微微的叹息在白乐天身后响起,澹台西子不知何时也已经站到了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
“你怎么又来了?”白大少爷对背后这个智商与容貌成正比的女人向来好感缺缺,故而说出来的话也自然而然带着些刺。
澹台西子山前两步,与白乐天并肩而立,脸上浅笑嫣然,不见丝毫愠意的平静开口道:“来看看锦瑟,顺便跟你打探一下那则新闻里的内容,有些疑惑还要找你求证。”
果然,还是因为叶姨失踪的事情,白乐天心中暗道。
“能告诉你的,我不必说,不能告诉你的,你也听不到,澹台大小姐聪慧过人,又什么时候轮得到我这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来给你解惑了?”白乐天继续刺头,将仙人掌精神发扬光大。
“你这样说,我也就明白了,只是如此一来……”澹台西子话说到一半,眼神里流露出刹那的思考神色,随即便嘴角微微一勾,轻移莲步踱了出去。
“嘁,装神弄鬼!”在澹台西子一只脚跨过门口的时候,白乐天低低冷笑一声,很是不屑的在嘴里嘟哝了一句。而他面对玻璃墙的脸上,却嘴角同样勾起,笑的像个成功偷走了肥鸡的狡猾狐狸。
澹台家,第一个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