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的时候,杭城的大多数人依然沉浸在梦乡之中,但街道上却已然变得的热闹起来。为了事业理想或那点微薄薪水而努力拼搏的年轻人身影逐渐取代了早起晨练的老人,迈着急匆匆的脚步从各自的蚁穴中爬出,不断汇入到那已初具雏形的上班早高峰人流当中。
作为长三角这个经济发达地区数一数二的大都市,杭城的生活节奏很快,而且随着现代化的大企业不断落户江浙,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文化古城也正被一股纸醉金迷的浮华所感染。
街道上的行人不断增多,张土根的早点铺子也渐渐变得忙碌起来,起早上班的人们虽然没有时间去坐下来好好品尝一顿早点,但路过这里时还是有不少都会叫上一份外卖,等上了公交或地铁之后再三两口消灭一光。
邋遢大汉此时已然吃光了他面前的那碗小馄饨和煎饺,但是却并没有离开,每天早上他都会在这里生意最忙碌的时候留下来帮忙打理一下,这也是张土根愿意将其当做朋友的原因之一。
张土根的儿子张顺将手上活计交给其父后三两口吃完早饭就骑着一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急匆匆赶去学校,他路上需要耗费一个小时的时间,对于他这个又要顾及学业又要帮家里做事的半大孩子来说,时间永远都是最宝贵的东西。
张土根上灶,邋遢大汉跑堂,小早点铺子里熙熙攘攘的一派热闹景象,人们进出都是脚步匆匆,但秩序上却是始终井井有条。
邋遢大汉将一盘刚做好的葱油拌面端给一个有工夫坐下来吃早餐的中年男人,直起腰来环顾四周,见几个坐下来的客人都已经开始用餐,这才习惯性的揉了揉后腰,掏出一根烟点着抽了起来。
“嗯!——额射,咱蒙就在这吃一口吧。”
门外面,一个让人听了就牙根发酸的声音传了进来,邋遢大汉扭头观瞧,就见一个全身穿金戴银暴发户气质十足的年轻人一掀门帘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个穿着棕色唐装的矮瘦老头,两个人进屋之后先是四下里撒嘛了一圈,随后便挑张空桌坐了下来。
见到这两个人,尤其是年轻人身后的那个老头,邋遢大汉双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了一道精光,随后又立即恢复了常人那般的浑浊,懒洋洋的迈步走到桌前,开口:“两位吃点什么?”
年轻人抬起头来瞥了一眼邋遢大汉,眼神微微一凝,又随即释然,他大概是没想到这小店里会有个打扮如此另类身材如此健壮的活计。
“你蒙这最便宜的是什么,来两份呗。”年轻人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一句与他穿着打扮很不符合的话。
周围食客起先被他进门时那一嗓子给吸引了注意力,之后见是一个恨不得连头发都镶钻石的暴发户便纷纷开始在心里腹诽,此刻又听到他这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要求,不禁全都抬起头来,一副看怪物的表情向其望去。
邋遢大汉脸上倒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其实张土根这小铺子里所有的餐点都没有多贵,一般老百姓应付早餐的地方要真动辄就几十上百的消费那肯定就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了。
矮瘦老头打进来坐下后就没有出声,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起过一下,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暴发户青年旁边,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就好像一个幼儿园里被老师管教过的学生。
张土根很快的做出了两份葱油拌面,邋遢大汉一手端着一盘又回到二人桌前,暴发户青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而始终没动弹过的矮瘦老头却动作敏捷的站起身来抬手去接那两盘面条。
邋遢大汉感觉到老头抓住了盘子后便松开双手,然而本应该被安稳传递的盘子却忽然间在空中打了个翻,朝着地面猛然掉落。
矮瘦老头接盘失手脸上紧忙做出一副慌张的表情,但身体的动作却好似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盘子葱油拌面摔在地上。然而就在面盘还没有落地的间隙,他眼角的余光却微不可查的瞄向了送餐过来邋遢大汉。
啪——!
两盘子拌面摔在地上,瓷制的盘子应声而碎。矮瘦老头收回了眼角余光,脸上继续表现出一副既惊讶又惋惜的神情。邋遢大汉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惊讶,甚至那心疼的样子比矮瘦老头看起来还要让人揪心。
“这两份你们也得给钱,还得赔盘子。”跟矮瘦老头四目相对之下,邋遢大汉抢先发难,一开口便做足了小本生意人斤斤计较的刻薄样子。
矮瘦老头惋惜了片刻脸上逐渐恢复自然,他并没有去跟对方争辩是谁打碎的盘子,而是又点了两份拌面,捎带着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面。
既然对方肯认账付钱,邋遢大汉脸上就又恢复了平常那种不悲不喜的懒散模样,他先是到灶台旁又下了两份拌面的单,随后抄起杵在墙角的扫帚簸箕去收拾摔碎在地上的盘子和面条。
这一对暴发户气质十足的老少自然就是那“打死都要钱”的乔家大公子乔冠中和老仆禄伯,禄伯身为一品境界高手自然不会连个盘子都接不住,之所以如此作为是因为他打从进到这小铺子开始就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而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