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长裙女子并没有在锦瑟馆待太长时间,她把事情交代完之后就在老嬷嬷的保护下驱车离开,澹台家的女孩在未出阁之前不允许夜不归宿,即便以她在家里的超然地位也不好带头率先打破这个规矩。
锦瑟馆现在还能主事的就只剩下了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他跟白乐天介绍自己名叫崔祥,之前一直都是崔家的产业里做份吃不饱饿不死的差事,崔锦瑟接手锦瑟馆时见他本分老练便将他破格的调用了过来。
纳兰家那女人在临走时曾特地交代了崔祥一番,让他所有事情暂时都听从白乐天的吩咐。白乐天见事已至此也就没再推脱,且不说崔锦瑟醒来之后锦瑟馆到底归谁,但起码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需要这么个安全又有医护人员的地方暂作修养。
在等待崔锦瑟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白乐天原本打算要运功调息梳理经脉,但看着浑身也受了不少外伤却依旧站在一旁垂首侍立的崔祥,便打消了修炼的念头,招手将其叫到身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祥伯,我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白乐天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柔和一些,脸上也挂着他那招牌式的温良笑容。只是或许因为刚刚狰狞的太过激烈,此时他笑起来脸上肌肉总感觉有一丝的不适。
崔祥只用半拉屁股轻轻的挨着沙发,这样的姿势与其说是坐还不如说是蹲马步,尽管白乐天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平和,但之前他虐杀崔渊时那残虐的样子还是深深烙印在了眼前这个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血的老实男人心中。
“不,不介意,白少怎么称呼都行。”崔祥显而易见的紧张,不光脑门上汗流不止,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语无伦次,两只眼睛紧紧的盯住地板,从坐下开始连一次也没有抬起过头去看白乐天。
白乐天被崔祥这样的举动搞得很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说两个人现在也是一伙的,难不成自己还能变成妖怪把他给吃了不成?
“祥伯,你别紧张,我不朝你借钱,也没惦记你家待字闺中的小姑娘,用不着你这么防狼似的防着我。”为了活跃一下尴尬的气氛,白乐天不得不无中生有的幽那么一默。
果然,听了白乐天这轻松的开场白,崔祥总算是稍微的放松了一点,虽然屁股还是不敢在沙发上坐实,但好歹重心后移不用再骑马蹲裆式的跟那遭罪了。
“锦瑟现在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吧?”白乐天没话找话,而且为了拉近距离故意在提到崔锦瑟时隐去了姓氏,让崔祥听起来能够感到亲近一些。
“是的,大小姐虽然还在昏迷,但伤势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了,锦瑟馆有专门的特护病房,医生素质也是杭城顶尖的,现在医疗组的医护人员全都在照看大小姐和白少的几个朋友,相信不会出任何岔子的。”崔祥一说起锦瑟馆,紧张的情绪又得到了些许缓解,而白乐天也从其反应看出,这个男人确实对锦瑟馆倾注了很大的心血,一谈论起来便是神采奕奕如数家珍。
“你跟着锦瑟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吧,跟我说说她好吗?”白乐天继续开口问道。
“是啊,好些年了,从大小姐十八岁成年开始一直到现在。”中年大轻轻点头,随后第一次抬起头来看了眼白乐天,虽然他眼神里还带有些许的紧张,但总算没有了刚才那种惊惧的表情。
略微犹豫了片刻,祥伯重重的叹息一声,木然的开口说道“大小姐也是个苦命的人啊,我阿祥跟她这些年里就从来没有见她开心的笑过。她平时对我们这些下属其实一点都不严苛,却总是喜欢逼迫自己做什么都要力求做到最好。”
“大小姐平时喜欢穿男孩的衣服,但骨子里到底还只是个小姑娘,有好几回我跟她汇报工作的时候都见她眼睛通红,肯定是受了委屈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了。我们这些她的下属其实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也不忍心就看她一个人这么苦苦的支持,所以就都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每一个偷懒耍滑的。”
“崔锦瑟过得很苦?崔家不是很看重她的吗?”白乐天听了崔祥的话心里很是纳闷,他想象不出那个喜欢女扮男装的蛮横女人会有什么苦可吃,于是便开口问了出来。
“或许外人看来,大小姐总是一副冷冰冰很傲慢的样子,但其实她内心里的确是很苦的。崔家和一般的人家不同,家族里的亲情关系十分淡漠,年轻一辈想要出头就必须从小接受严酷的武道训练和各种知识学习。崔家每年都会在同辈人中进行文比和武比,只有出类拔萃被视为重点培养对象的人才能够获得更多的自由和资源,很多平庸的子弟虽然也可以衣食无忧,但却要始终待在老宅子里不得外出,男的成为棋子,女的用来和亲,最终都沦为一颗随时都可能被牺牲掉的棋子。”崔祥见白乐天一脸的不可置信,便开始语气平静的出声解释。
“大小姐无疑是崔家年轻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人才,所以才能被分派过来接手锦瑟馆的日常运作,然而即便她现在已经在明面上成为了锦瑟馆的法人,在外人面前也足以独当一面,却还是无法走出崔家的阴影,就好像提线木偶一样始终被崔家在背后控制着。我跟大小姐的时候她已经成年,但从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