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了解一座城市,不能只去看它高耸入云的大楼和闻名遐迩的景区,世界上任何一座繁华都市都会有一些外人不易发现角落,那里棚户堆垒残破不堪,却又很接地气的维持着社会的多元化和饱满性。
光暗向来都是同体伴生,有些时候只有深入到那些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人们才能真正去了解很多真实,看清很多虚假。就好比此时,白乐天跟着猴子和菊花来到锦瑟馆地下宽大的黑拳赛场,看到那些白日里或正襟危坐或光鲜亮丽的社会名流像灵魂被恶魔附体一样狰狞嘶吼,彻底让埋藏在心底深处那颗暴力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这是一座充分展现人性阴暗面的舞台,擂台上下,所有人全都撕扯掉平日里虚伪的嘴脸,疯狂体会着残忍和血腥所带来的强烈冲击,在血液沸腾中享受那份原始兽性勃发的刺激与快感。
这里的人有医生,有律师,有庙堂之上的达官显贵,也有叱咤商海的巨贾大鳄,男人们挥舞着拳头声嘶力竭的咆哮,女人们则轻掩朱唇貌似惊恐万分,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浓烈的嗜血光芒。
菊花让娟姐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位置靠后的雅间,这里虽然离擂台较远,但却视角清晰能够将整座黑拳赛场都尽收眼底,同时相对于擂台四周那喧闹的观众席,这里也要稍微的清净一些。
娟姐安顿好三人之后特地让服务生送来了一瓶罗马康帝酒庄1990年份的勃艮第红酒,之后也没多说什么笑一笑便离开了。白乐天自然明白她拿出这款价值不菲的红酒是为了刚刚那个娘炮过来找事而赔的不是,心里有些佩服她做人的玲珑圆滑。
其实菊花情绪平复后并没有打算去找娟姐的麻烦,虽然这个女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踪,但自己一年多没来这锦瑟馆,各方面关系怎么都比不上风头正劲的娘炮,所以也怪不得别人做墙头草随风摇。这个社会本就如此世故,更何况欢场之上本就讲究个逢场作戏,还真指望婊子们能跟你同心同德了?
三个人坐下后各自端起一杯红酒,此时黑拳擂台上正有两个肌肉猛男在拼了搏杀。白乐天略微扫了一眼便没了兴致,这俩大块头卖相看起来虽然不错,但也只能忽悠住寻常看热闹的外行,在行内人眼中,两个人高马大肌肉虬结的大汉其实不过才一只脚迈进了八品的门槛,都算是真真正正的雏儿。
猴子和菊花虽然看不出打雷之人具体的修为品级,但他二人一身功夫也都不错,所以自然不会去关注擂台。现在这个时间上面的打斗无非只是垫场娱乐,真正有些看头的肉戏起码还得半个小时才能上演。
白乐天喝了口杯中红酒,眼睛在场中漫无目的的来回巡视,这地下黑拳赛场布置的十分简洁,除了中央位置擂台是花重金铺就以外其余一切都很是粗糙颓败,或许是这里的经营者有意为之,地面和四周墙壁上到处可见一片片干透了的斑驳血迹。
像他们此时所处的雅间整个拳场不下二十余个,其中多半已经坐满了肯花大价钱买个地位尊崇的名流雅士。白乐天目光逐个雅间一一扫过,瞬间便感觉到有几缕气机也正朝自己这边查探过来,同时在正对面的那个雅间里,他也发现了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围坐在一起饮酒取乐。
“华子,刚才那人什么来头?”收回目光,白乐天微微沉吟,随后脸上带着一抹春风般的笑意朝身旁正跟猴子干杯的菊花问道。
“他啊,一个没屁眼的死娘娘腔受气包。”菊花一口喝干了杯中红酒,满脸不屑的解释道:“天哥你有所不知,想当初在杭城纨绔圈子里有个所谓的四公子之说,应时应景的各占了一个酒色财气,刚才那个死人妖娘娘腔就是排名第四的气公子崔渊,他家在杭城也算得上是一线势力,八十年代以黑起家折腾出过不少耸人听闻的大事,到后来逐渐漂泊如今触手已经伸进了军政两界,算是不黑不白的中间阶层。有传闻说这锦瑟馆其实就是崔家的买卖,但杭城这么些年也没有人能探出个准确的消息。”
菊花一番介绍把崔渊连同家族给扒皮分析了个透出,白乐天听出他语气中带有那么一丝不屑的意味,想了一下便就了然,菊花家里可谓是根红苗正的红色世家,自然对那些靠歪门邪道崛起的势力嗤之以鼻,华夏人自古以来就对出身阶级有着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
“我之前听他管你叫过色公子,这么说来你也是那四公子中的人物喽?”白乐天又笑着问道,话中明显有拿菊花打趣的成分。
“天哥你就甭拿我开涮了,我确实被他们叫做那什么色公子,但跟崔渊那孙子可不一样,我这个色取的是风流倜傥之意,讲究的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菊花闻言一脸郁闷,连忙开口解释生怕白乐天因此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嗯嗯,这个我可以证明,菊花到现在还是处男,那什么色公子绝对是名不副实的。”猴子在一旁见到鞠华那紧张样子,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落井下石道。
“哈哈哈哈——!”三个人互相间互相看着,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那个崔渊的身手倒是不错,刚刚我那一拳虽然没有用力,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躲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