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两元钱,我要买个鸽子票,等今晚中了奖我不但连本带利还你,大三元也算我的。”
幸亏陈烨不是他这一辈子的亲人,否则一定吐血。老实说,陈烨真的差不多已经对他绝望了。
陈烨撑着油纸雨伞站在雨中,前世的父亲甩了一把**的头发,瞪着陈烨道:“小子,你到底借不借?”
陈烨叹了口气,道:“我也很想借给你,但如果你中不了呢?你拿什么还我?”
前世的父亲怔了怔,忽然道:“救人就救到底啊!刚才你给我买包子干啥?不如干脆让我饿死算了,反正也是烂命一条。”
看来他真的打算吃定陈烨了,陈烨道:“钱我可以给你,但你可否不要再赌了,干点小生意或者什么的,将来也老有所依。”
前世的父亲摇着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指着陈烨道:“你以为做生意就一定赚啊?做生意不是也会亏本吗?和赌钱又有什么区别?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错信了人,投资了一大笔钱做生意,结果被人骗得血本无归,否则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陈烨道:“这是两回事,做生意的确不一定都能赚钱,但如果你愿意亲力亲为,就拿天津佬的狗不理包子铺做例子,你付出了努力,自然就会有收获。”
前世的父亲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不要给我说道理,我行桥比你走路还多,这样的道理谁不明白?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么?”
陈烨道:“既然你明白,那就实在不应该再在这种地方流连了。好好找点事干,浪子回头,那比你整天混在这种地方要好得多。”
前世的父亲看着陈烨,眼里带着揶揄的味道,说道:“你叫我别在这种地方流连了,那我问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你来这里干啥?小子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来这种地方的人无非就只有三种,第一种是****,第二种是抽大烟,第三种就是赌鬼。你是哪一种?我和你非亲非故,别对我说你来这里是为了劝我浪子回头。”
陈烨看着雨中的街道,看着阴霾的天空,黯然道:“你说的不错,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也没想过劝你浪子回头。但今天早上,有一个年轻人向我借钱,一借就是三百,我亲眼看着他把这钱交给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你的老婆,我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这么多的钱,于是就跟在她的身后来到这里,看着她把这个年轻人工作半年才能得到的血汗钱送上了大瑞麟钱庄。然后就见到大瑞麟钱庄的人把你放了出来。不瞒你说,我就是那个年轻人的老板,这个年轻人勤奋努力,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他为了你,却必须为我辛辛苦苦地白干半年。你好好想想,你在赌场里下的一注赌注,在烟馆里吸的一口大烟,在趣华院里给歌伶小姐的一次小费,可能就是这个年轻人身上流下的血汗。不知你想过没有,他是你儿子,既然你把他带到这世上,不但无法给他幸福,还要他为你受这么多苦楚,你于心无愧吗?”
前世的父亲呆呆地听着陈烨的说话,微张着嘴,忽然问陈烨:“宇源现在好吗?”
陈烨摇摇头,道:“不太好。”
前世的父亲抱着头慢慢地蹲下,竟然呜呜地哭了出来,“我已经三四年没有见过他了,没想到他的心里还有我。”
陈烨道:“他的心中的确还有你,不过他也恨你。他的心中还有你,因为毕竟你是他的父亲,他恨你,正因为你是他的父亲,却一手把他原本幸福的家庭拆散了。如果你想他好过一点,最好以后也不要找他,他不想见你,而且你找他也要不到钱了,因为我是他的老板,我不会再因为你而给他借钱。”
前世的父亲呜呜地痛哭着,嘴里不停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陈烨从身上找出一把钱,蹲下身递给前世的父亲道:“不过有些事情并非无法弥补,这些钱足够你再去大赌一场,去烟馆或者趣华院里混上几晚。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拿去干点别的事情,买点年货过年,剩下的做点小本生意。总之这全看你的了,如果有一天你能够把亏欠他的幸福亲手还给他,我想他会原谅你的,你老婆会原谅你的,所有人都会原谅你的。”
陈烨将身上的呢绒大衣脱下来披到他的身上,又道:“你不是觉得这大衣很不错吗?我把它送给你。”说完拍拍他的肩膀,撑着油纸雨伞默默地离去。天堂与地狱本是一念间,如果真的早已注定,任谁也改变不了。
陈烨在旧广州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回了永汉路,聚集在安华米店前等待施粥的人更多了,秩序还好,陈烨仔细一看,原来竟然来了保卫局的警察在维持秩序。陈烨不想与这些人打交道,于是又走回了福华坊。
一个人独坐在房间里,泡了一壶茶,整整喝了一个下午,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苗晓男,陈烨的心已经完全无法平静下来了,总想找点事情做做,却又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思,为了让自己的心情能舒畅一些,陈烨找出一个本子,拿起笔在上面乱写起来,写的全是苗晓男的名字,他叹了口气,感情这东西真的说不明白,来时容易去时难,面对着她的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