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厂,我母亲就到他父亲的针织厂里去干活,一家人这才不至于沦落街头,我还上了学。每天和她一起上学下学,这是我最难忘的时光,只可惜广州被侵占后,他们一家就到了香港,我们也好久不见了。”
陈烨道:“那么你的父母亲呢?”
周宇源叹了口气道:“不想说他们。”
陈烨知趣地闭上了嘴巴,转过话题,嘱咐周宇源拿出一笔钱分作十份。周宇源问为什么?陈烨说就要过年了,今年无论如何也要让大伙开开心心地过一个大年。
“可是现在的状况。”周宇源道:“米行的利润本来就不高,开业还不到一个月,冈本直树又强逼我们交纳这么重的税费,这时候合适吗?”
陈烨道:“没有什么合不合适的时候,只要是对的事情就什么时候都合适。”
时间到了,陈烨和周宇源走进小会议室,徐金年早已带着大伙儿等候在那里。大伙在圆桌旁坐下来,大家的神情看上去都很沉重,陈烨拿出周宇源准备好的钱派发给大家,石小华看着桌上的钱问,这是什么意思?
陈烨说,大伙都辛苦了,就要过年了,这是派给大伙过年的利钱。
钱就放在桌面上,可是谁也没有动一下,刘业民站起来说道:“李大哥,你这样做是不是要遣散咱们?安华大米行是不是准备要关门了?”
陈烨问道:“谁说的?”
刘业民道:“我听到很多人都在说,日本人打算将广州城的大米市场全权委托王世平负责管理,其它的米行全部列进黑名单,一律停止营业。”
陈烨道:“不错,我也听过这样的流言,姑且不论真假,但我敢向大家保证这绝不是遣散费,安华大米行也绝不会关门倒闭。”
石小华道:“我们大伙都相信大哥你的能力,但不知道大哥对今天冈本直树到安华大米行征收税费一事有什么看法?”
陈烨道:“安华大米行从开业至今才短短的二十来天,日本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弄清楚了我们的底细,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捣鬼。”
石小华道:“大哥说的不错,我们也是这样认为,而且我们认为这个人一定就是王世平。”
陈烨笑笑道:“我不管他是谁,冈本直树开口就是一千石的大米,大伙有什么意见?”
石小华一拍桌子道:“******这个冈本直树,开口就是一千石,还让不让人活?老子恨不得宰了他。”
徐金年小心翼翼地问陈烨,“大哥你的意思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石小华又是一拍桌子道:“不给,打死也不给。”
周宇源看了石小华一眼道:“小华,先别着急,对策是想出来的,不是打出来的。”
徐金年点点头道:“王世平为什么能拿到广州城大米市场的经营权?还有金八爷,他名下酒楼、舞馆、戏院等产业无以计数,为什么日本人却不到他的地头闹事?”
小会议室里一时静得很,徐金年徐徐地站起来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王世平有一个当会长的老爹,与日本人互相勾结,在利益的驱使下自然不难拿到大米市场的经营权;而金八爷呢!身为广州伪政工商界的议员,与日本人来往密切,说穿了也就是一名汉奸,所以在这种年月里若要想发展产业,就必须有一个巨大的靠山。”
周宇源抬起头望着陈烨道:“难道我们也要找一个靠山?”
陈烨摇摇头道:“靠山山会倒,无论多大的靠山总有一天也会塌下来,只有自己真正强大了才是自己真正的靠山。”
石小华道:“我不明白。”
陈烨摸着下巴笑笑道:“任何人难免都有缺点,除非是没有缺点的人才没有对付他的办法,但这种人至少目前还没有出现。明天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答案。”
新年即将到来,偌大的一座广州城却见不到一丝欢乐的气氛。节日对于三餐不继的穷苦市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随着年味渐浓,本来这一天是家家户户筹办年货的喜庆日子,若是和平年代,广州城应该已是满城花灯,车水马龙的时候了。
这一年的广州没有满城花灯,也没有车水马龙,只有满大街的流浪难民。继香港沦陷后,大批大批的同胞回流广州。这一年的冬天,注定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冬天。
陈烨来到广州也有两个月了,每日穿梭于广州城内的大街小巷,广州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陌生。这天早晨,陈烨穿戴一新走出房门。在经过一间理发店的时候,他着意进去照了照镜子,镜子中的他正合自己的心意,身上裹着一件深灰色的棉大衣,头上戴的圆形皮帽子显得非常的绅士,十足一位青年富商的形像。理发大叔用山西口音笑话陈烨,李先生,穿得这么周正,去见大姑娘咧?
陈烨笑笑,摘下帽子拿在胸前,向他深深地鞠躬学着他浓浓的山西口音说,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惹得理发大叔哈哈大笑。
在他的笑声中,陈烨坐上一辆黄包车出了福华坊,然后让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