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晓男想了想道:“没吃的时候我以为一定会很腥腻,但慢慢地吃下来,感觉又不同了,有一种很自然的原汁原味的感觉,算是不错吧!”
陈烨夹起一串鱼生装到苗晓男的碗里,道:“你长得这么瘦弱,要多吃点身体才会好,我真怀疑你爹娘是不是不给你饭吃。”
苗晓男忽地放下筷子,大声冲着陈烨道:“我的身体不好吗?我长得瘦不瘦关你什么事?”
陈烨呆了呆,在这一刹那间,他仿佛看到的不是苗晓男而是周蕾蕾,那远在七十多年后躺在病床上的周蕾蕾。陈烨在心底叹了口气,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一道不错的菜,希望你喜欢并且多吃点而已。”
苗晓男看着陈烨,忽然低下头道:“对不起,我不习惯别人对我太好。”
陈烨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你的心情。”陈烨看得出她外表的坚强,然而也能感受得到她内心的那一份脆弱,她心中一定藏着太多的心事,也许她不愿意向别人诉说,也许她根本找不到一个愿意诉说的人。
苗晓男理了理长巾下垂落下来的长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向陈烨道:“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对你乱发牌气的。”
陈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关系,只要你觉得能够开心一点,随便你怎样都没有关系。”
苗晓男道:“其实我知道自己的牌气一直都不好,有时候我想改,但实在改不了。”
陈烨道:“有些事情不必勉强,那样很辛苦的。”
苗晓男道:“也许你不知道,就因为我的牌气不好,所以我才会被爹爹从家里赶了出来。”
陈烨看着她道:“天底下哪一个做父母的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也许你爹爹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也许你离开了家,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
苗晓男苦笑着道:“即使他找我,我也不愿意回家,自从哥哥死后,爹爹就一直恨我,因为是我害死了哥哥,他不但恨我,还恨我娘,说我娘生下我这个扫帚星。后来他又找了一个二娘,自从二娘来我家后,他就再也不理我娘了,我娘终日郁郁寡欢,就在半年前,我娘去世了,在我娘临终的时候,他竟然也不来看我娘一眼,所以我痛恨我爹,也痛恨我二娘,有一天二娘竟然将我娘遗留下来的一件貂皮大衣拿去送人,我气得不得了,她有什么资格动我娘的东西?我一时恼起来就用刀子在我二娘的胳膊刺了一刀,我就这样被我爹爹从家里赶了出来。”
她说得轻描淡写,陈烨却看得出她眼神里那种深深的无奈,还有内心深处那种外人难以明白的痛楚,叹了口气道:“人生难免有太多的磨难,我们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苗晓男淡然一笑,道:“你呢?你有什么故事?说出来听听。”
“我的故事?”陈烨想了想,恍惚间连自己都分不出自己到底是谁,是陈烨还是李宝晴?只有苦笑着道:“我的际遇比你好一些,我出生在江南的一户人家,我的爷爷很疼爱我,但我出生没多久就没有了爹妈。在我十三岁的那年,我运气很好,遇上了一位道人,他将我收为弟子,就这样我跟在道人的身边转眼就是十年,后来道人云游四海去了,我也就跑了出来到处闯闯碰碰运气。”
苗晓男道:“这么说来你是个孤儿?”
陈烨道:“算是吧!”
苗晓男叹口气道:“其实你的身世比我还可怜,毕竟我还是感受过亲娘的爱,但你连你的娘亲也没有见过。”
陈烨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再艰苦的路毕竟都走过啦!现在我们还不是都长大了吗?”
苗晓男点点头,陈烨道:“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如果你不想说,就当我没有问过。”
苗晓男托着腮,眼里有了笑意,道:“你还是想知道我昨夜到‘楼上楼’干什么?”
陈烨点头道:“我看得出‘楼上楼’那帮人都不是好惹的,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苗晓男笑笑道:“如果你想知道就先告诉我你既然离开了小城为什么还要回来?昨夜为什么要跟踪我?”
陈烨道:“我真不是有意跟踪你的,昨天离开小城后,我的马儿被‘楼上楼’的那一帮人下了毒,跑到半途上毒发而亡,我越想越不忿,所以我又回到那里准备找他们再算一次账,但我回到‘楼上楼’的时候,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后来我就在城里东大街的一间旅馆住下来,想不到就见到了你,于是就一路跟在你身后,仅此而已。”
苗晓男笑笑道:“其实告诉你也没所谓,‘楼上楼’的那一帮人的确是桂系集团军刘荣的人,这帮人专门帮他干一些买卖军火弹药,杀人越货筹集军饷的勾当,前两天有一个贩卖药品的商人在城郊被他们劫杀了,我遇到那个商人的时候他还剩下一口气,临死前他恳求我帮他送个口信,让我到株洲‘万青堂’找一个叫陆汉青的人,告诉这个陆汉青,说这批药品被人抢了,让他设法找回来,末了他还说他自己是八路军的情报员,很多人正等着这批药品救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