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说来听听。”夕阳返照下,丹忱的眉眼映着余晖,说不出的动人。当时我只是奇怪,丹忱的书读的不比我少,怎会没有听过,然而还是详细的讲了一遍。
午后阳光正好,吃过午饭走了几步,说了些闲话,人便有些困乏,见丹忱还在赏着诗,得空的我就倚靠在亭柱上闭目假寐。
丹忱转头回身,见我睡着了,便有些顽皮,从亭旁捡了几根草叶来逗弄我。草叶脸上,耳根,脖颈,额头磨蹭着,撩拨着,直至唇边。丹忱的脸也越凑越近,好像能闻见她呼吸香甜的味道,甜如甘饴,香入心扉。一时间我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手环抱住她,不顾她的一声惊呼,埋首过去。她的唇,冰冰凉凉,我的心,赫赫炎炎。
忽而听见耳边声音越来越大,好似正是丹忱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吻着还能说话?便醒了过来。
再一看自己正环抱着亭柱,深情痛吻,丹忱一旁笑得灿烂。抬眼一看日头,居然已经西斜,而亭子四周,哪里有甚么草叶,果然还是个梦,心中有些怅然,脸面上又挂不住,便起身出了凉亭,装作去看江景。
丹忱不大会也跟了过来,还问道“登徒子,装模作样的看什么呢?”
我想也不想。“看江景”继而觉得不对,红着脸纠正道“没有装模作样。”
丹忱见我恼羞,怕我成怒,也没有继续调侃,只是站在我身边,一同看着江景。
没想到我先前的话只说对了一半,诗虽错了位置,景却是别样的美丽。正值夕阳西下,长江上余晖为波光打散,聚合,再打散,好似一江散碎的金液。远处一声汽笛传来,惊起几只水鸟,飞至半空滑翔一圈,知道虚惊才悠然落下。临近的汉江不似长江宽阔,便偶有渔舟穿梭,渔夫驱着船儿各自还家,水上隐约传来半首渔歌,几句情词。隔江相望,几家小孩裸身嬉戏,相互泼水,三五个汉子一旁谈天,又见家家炊烟袅袅,江城的媳妇们显然已做起了晚饭。顺着丹忱的目光看去,东南的天边一轮圆月已经升起,回首再望,日头却还未落山。
“快看那边,别看我,登徒子!”丹忱兴奋的手指着天空,却不想我正在瞧她。
“唔,很美,七月流火,原来却已渐秋了”你却不会知道,天边的那颗炽亮的星再美丽,远比不上此刻的你。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和丹忱赶上了最后一班渡船。上船的时候浮板有些不稳,我牵住了她,然而刚刚上船,她便撤手回去,又低哼一声。“登徒子”
或是早上起得早了有些困乏,或是小憩时出了洋相,总之回程的渡船,我没有说话,丹忱也静静的陪着我,没有说话。下渡头的时候,我不敢再去牵她,只好自顾自的往前走。然而走到一半,却发现身侧没人,再回身望去,丹忱竟还站在渡轮上,我忙跑过去,看有什么问题。她见我回来,眉头才渐渐散开,走上前来,伸出右手牵住我,走过了那段在水中晃荡的浮板。回到了岸边,我怕她骂,准备收手回来,谁知手掌被她握住,再没有放开。
那日回到茶楼,已近深夜。我给自己弄了点好茶叶,又去烧了一壶开水,冲入杯中,茶香四溢,一如指尖残留的香气。战乱时节,一个青年枕着手趴在桌上,好像已经睡着,珞珈山风从窗口一扫,桌上清茶的烟水雾气,便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