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都被传染,不干净了。”
主席过来,一脚踹了一下宿舍门,把拳头捏得紧紧的,咯咯直响,眼睛圆圆的,恶狠狠地看着别人,仿佛要把人吃了一样,“算我一份!奶奶的,每天在学校吃着那死贵死贵的又不好吃的东西,洗澡要钱,喝水要钱,什么都要钱,过着贫贱的生活,没有票子,没有女人,整天像个废物一样的蹦跶着,除了看看三级片片,偶尔幻想一下,我还能干什么?有钱人就不一样了,每天拖着自己的妞去学校的高级餐馆去喝红酒,吃牛扒,晚上去开房,在女人的****与疲劳中舒坦地睡着,这就是那狗屁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么?”
肥婆翻过身,叹息着说,“还是睡觉是最爽,上课睡觉,下课睡觉,晚上睡觉,高兴了睡觉,不高兴了也睡觉,早上不想去上课还是睡觉,想睡就睡,一觉睡到自然醒,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一想到我荒废的今日,正是昨日陨身之人所祈求的明日,就觉得这一切足够了,自己是幸福的,不用愤怒了。你没钱,你愤怒钱就有了?”
这时,方丈过来瞎晃,主席说,“方丈,别念歪经了,有片看”。
方丈一面振振有词地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一面又问,“谁的?”
淫贼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高兴,仿佛小蝌蚪找到了青蛙那样幸福,“苍老师的”。
方丈就笑了,只是一直笑,不说话。
下午都去上课了,长颈鹿忙着去网吧准备大家的看****的相关事宜了。
肥婆依旧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我说,“你还不去上课?”
他振振有词地说,“下午两点的课,午睡还没醒呢,还让不让人长身体了?不去了。”
我就说,“黄粱大梦,何时会醒?”
他说,“我现在只是一堆肉球了,进食,睡觉,蠕动,排泄,衰老,死去”,又问,“今天下午什么课?
我说,“我也不知道。”
他又问,“你怎么不去上课?”
我说,“我病了。”
他问,“哪里病了?”
我说,“不知道,反正是哪里出问题了。”
他不屑一顾地说,“无病呻吟。”
一个人就走出宿舍,在走廊的窗口呆着,看着零散的几个人,在学校里走来走去,就走下楼梯,突然想到了一部电影,《海上钢琴师》,主人公也像我一样,拒绝陷入生活,拒绝多元化。
突然想起长颈鹿曾给我说,外界带给我们生活最大的影响是嫉妒和比较。别人有一个机关单位的舅舅,有个有钱的老爸,顺理成章地有了一个颇有姿色的女朋友,别人评上了三好学生,评上了模范,心里就急了,屁股就坐不住了。去看看这个世界除了你现在正处在的那个若干平米的封闭空间以外,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正在演绎,一个瞎子复明,一个站街女正跟客人在讨价还价,一个孩子刚出世,一个病人去世,一个女人在床上叫,一片树叶落下,一个乞丐静静地晒着太阳,一个歌手在地铁声嘶力竭地唱歌,一个农民收获了一个南瓜。这个世界太大了。当你发现这个世界的深度和广度,你就会发现你跟你身边的那些“同类人”根本没什么好比的。这个世界太大了。
也许他说的对,maybe。
天气晴朗,有点风,吹得人眼睛有点不适,草坪上,几个人在走着,我就这个地方,躺下,看着天空。想着自己的大学生活,已经如一滩死水了。寂寂无名,闷闷搔搔,重复再重复,无聊了就和几个狐朋狗友晚上去路边摊吃几个烧烤,喝喝啤酒,满口脏话,不满现状,臧否社会现状,不可一世的样子。骂的累了,就到网吧,看点****,看点有姿色的女人,顺带玩一个永远也过不了关的游戏,《血战上海滩》,杀几个小日本,很晚的时候,网卡里没钱了,才摇摇晃晃地往学校走。出了网吧,冷风一吹,每次都禁不住打几个寒战,说不定,还会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撒一泡尿,以为这样,所有的烦恼都会从尿中排泄掉了。
这就是我,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我,曾经梦想改变世界拯救人类苦难的我。如今呢,除了堆在桌上几十本积了灰的书,一身寒酸的衣服,除了我,我发现我一无所有。
草坪上一对情侣在亲热,嬉笑着,我侧眼看着,喉结动了一下,咕咚地咽了一口唾沫,想女人了。
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莫泊桑说过的一句话: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我想了很多,想到了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想到了父亲,在两年之前,我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想着想着,觉得我就是一团矛盾,解不开的内部彼此冲突的矛盾。
很晚的时候,我才往宿舍走,失落落的。
记得杨柳有次对我说过,“一看那个背影,就知道是你,这个校园中,没有比你更失落,更悲观,更郁郁不得志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