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一匹马从平原城北门疾驰而出,马背上的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借着夜色,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容貌。这一人一马出城之后直奔北方而去,看他行进的路线,竟是和沈三水所走的线路不谋而合。
半盏茶之后,平原城柳府内突然亮起无数盏灯,内堂里面,柳怀仁焦急的来回踱着步,没过一会儿,柳忘尘快速的走了进来。
“在吗?”
“不在!北门的衙役回来说,半盏茶前,一个黑衣人出了城。”
柳怀仁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时煞白,吩咐道:“你快去通知典使,让他带人去追。”
“是,爹。”
柳忘尘正欲退去,却听父亲又把他叫了回来:“时间太紧,你先带府中家丁去追,典使那边,我再派人通知,无论如何,都要在他到达陈州之前把他抓住。”
柳忘尘不再多等,转身出了内堂,立即叫人备马。柳怀仁则快速安排轿子,往衙门里赶去。
不一会儿,柳家少爷带着一队七八人骑着快马出了北门,沿着大道一路往北追赶。
县衙之中,正呼呼大睡的典使被急促的叩门声惊醒,来不及穿好衣服就跑了出去,推开门一看,知县大人却站在门前,不及将对方请进屋,便问到:“大人,出什么事了?”
“来不及解释,你马上带一队人,骑上快马,出北门,沿着前往陈州的大道去追主簿,务必在陈州城外把他抓回来。”
这位典使也是个粗犷的大汉,并不墨迹,当下在院子里大吼一声,然后周围房间的灯纷纷亮起,全府衙役都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边穿衣,一边往外跑。
“来几个动作快的,马上跟我走。”
紧接着,又一队人上了快马,直奔北门而去。北城的百姓早已被惊醒,有些隔着窗户往外瞧着,一见是官府的人,赶紧把窗户给关上,躲进被窝里,等马蹄声渐渐远了,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此时的沈三水正在距离平原城百余里处的一家驿站歇脚,还不知道自己昨晚捅了一个大篓子,更不知道南边正有一人和两队人在上演着追逃游戏。
夜空中的繁星正渐渐消失,五更刚过他就睁开了眼睛,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长时间养成的习惯已经形成了难以改变的生物钟。穿好衣服,走下楼梯,本想弄些吃的,却发现驿站中的伙计还没有起来,便推门出去,打算先给自己的马喂点草。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南面传来,伴随着马蹄声的还有一道道急促的甩鞭声。连夜赶路的人他倒是也遇到过,所以并不觉得奇怪,只顾去做自己的事。
马蹄声渐近,马背上的人突然勒住缰绳,瘦马前蹄腾起,一声嘶鸣,那人顺势跃下,直奔驿站前的马厩,可能是太急,也可能是天还未明,那人并没有看到马厩旁的沈三水,径直来解柱子上的缰绳。
画面戛然而止,衬着夜色,略显诡异,那人刚刚伸出的手突然停住,因为有另一只手擒住了他的手腕,夜色里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早已把那人吓得不轻,此时额头上和手心里已然冒出一层冷汗。
“是谁!”
沈三水还未发声,那人却先喝了出来,就像是在捉贼一般,似是没有弄明白此时谁才是真正的贼。
“你又是谁,为何偷我的马!”,沈三水自然要赶紧挑明自己的立场。
那人微愣一下,这才发现抓住自己的不是鬼,而是个人,心神稍定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急于赶路,但自己的马连奔一夜,早已疲惫不堪,想要在这驿站换一批新马,本以为这个时间不会有人察觉,谁知事情就是如此之巧,刚好遇见沈三水,又刚好要解他的马缰绳,所以才会被抓个正着。
那人定睛看了看,发现抓住自己的人只是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少年,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竟是狠狠将手一甩,同时一脚踹了过去,看样子是想要硬抢。
沈三水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普通人的普通攻击打到,只是微微一欠身,对方的一脚便落了空,同时身体不受控制的歪向一边。心想:这人刚刚确实过分,就算自己不会修灵,他也不应该对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下黑手,当下也不留情,还给他一脚,不过这一脚并未用力,只是将他踢翻在地。
那人立马从地上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眼见自己占不得半点便宜,索性直接转身逃去,再次翻身上了自己的马,“驾!”的一声,随后马鞭狠狠一甩,立即落荒而逃。
沈三水也看出了那人焦急的神色,猜想他并不是故意来偷自己马,可能是真的急着赶路,所以才会脑子发热,故而没有追赶,任他逃去。
刚刚的那一幕,他只当是个小插曲,继续喂自己的马,打算等伙计起来之后随便弄些吃的就继续赶路。
谁知没过多大一会儿,远处又有一阵马蹄声响起,听那声音,不像是一匹马,而是一群。沈三水联想起方才焦急逃走的那人,猜想难不成后面这群人是在追杀他,才令他那般害怕,想到这里,心里竟有些后悔与愧疚,方才若是把自己的马借给那人,或许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