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身体内的功力已恢复自如,脸上便也愈发洋溢着骄傲与兴致盎然的神气。他的眼眸中闪动着热切和怜悯的光,此际正凝注着朝旭就像是看着一只已陷入牢笼的羔羊。
“你还能反抗?”
朝旭咬牙,极力的积蓄意念。他已粗略的领会《七星古卷》的要义,明白意念是催发身体力量的本源。只有意念足够强大,身体所释放的潜能才能更大。他必须积蓄意念,积蓄意念,积蓄意念。
强大,强大,强大。。。。。。
杀,杀,杀。。。。。。
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回响这样的声音,如梦魇般让他紧张的透不过气来。他的血脉贲张,每一根神经也似在颤栗,愤怒的意志已在他的思维敲响了最强音。可是他的体能却丝毫没有变化,无论他的意念多么强烈与倔强,他的身体却还是虚乏的没提升一丝的力量。强烈的固执的意识反而使他陷入更深沉的压抑与痛苦。
他丝毫不解其中的因由,仍疯狂的秉持着自己急欲控制却渐渐失控的意识。他的幽蓝色的眸子已出现丧乱的癫狂,他紧咬着牙,渐渐的进入一种更无力的状态。
宇文化及眼中怜悯的意味更浓,目光渐渐扫到朝霞的身上。微笑着问道:“你想杀他?”
朝霞没有回答,嘴角泛起一个冷酷的笑容。
宇文化及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淡淡说道:“你恨他!但现在可不能杀他”,笑了笑,“去吧,现在去封住他的穴道。我保证你有宣泄仇恨的时机,但不是现在。”
朝霞冷笑,走到朝旭跟前。
“朝霞!——”银长老发出一声艰涩而凄绝的厉喝,一字一字的痛愤道:“快些收手吧!这些年我们待你不薄,你,你却为何在北斗门最艰难的时候反叛?”他的躯体因为激动而颤抖,虽然颤抖的频率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渐趋微弱。很显然他每说一句话都痛彻心扉,在他说完的时候,那因为激动而显现血色的面庞又恢复颓败的死灰色,一生的忧苦都蓄在一道道深刻的皱纹里。
朝霞麻木的站着,丝毫没有感动。他能听到那老人喃喃的哀呼,“为什么?。。。。。为什么?”,那是对于命运怨憎的哀呼。而他的心里却获取了一种奇怪的快感,以至于他的嘴角不自觉泛出一丝微笑。
邪恶的微笑,却又那么真实。宇文化及注意到这种奇妙的表情变起了兴趣,他以一个高贵的看客的心态揣度他的心里。他的嘴角居然浮现了更明显的笑意。
“简直是畜生!”程咬金发出一声怒吼,他无法忍受那种可恶的微笑。
朝霞如不闻,他沉寂在快感之中。他依稀记得在久远的过去,那时他还是幼年,他也体味了这种命运捉弄的辛酸与痛苦。那时是命运作弄他,而如今却是他在捉弄别人。他能获取一种安慰。
他忽然从回忆中醒来,目光冷厉的盯着朝旭。朝旭的状态已经癫狂,他的内心便又获取了一点满足。他的眼中喷着欲望的火,无时不想着将眼前的人焚烧,他渴望以毁灭这个人而获取生命的快感。
他的过去有一段屈辱的往事,他甚至已逼迫自己忘记其中的具体,可那种屈辱的痛苦却久铭在心底。他也有感到荣耀的时期,那是数年前来到北斗门以后,由于他的资质与坚毅使他渐渐的成为一派翘楚,身份与尊荣的空前转变使他压制了内心深植的屈辱。可是,这一切转变而来的荣光在朝旭的出现后却渐渐暗淡了下去,只到演武大会后便彻底失去了色彩。于是,他内心的屈辱感又盖过了他的虚荣化作炽烈的仇恨。
这一切是他内心深藏的独白,是在自怜时咀嚼的沉默,也是在仇恨时附会的寄托。可他绝不会以此作为谈资与任何人讲,他只是将一切与一切在灵魂中潜藏,与灵魂同在。
一切的不可宣泄的,深藏的思想都会酿成抑郁的痛苦。痛苦是阴暗的,灵魂便也随之阴暗。
他在阴暗中不断的沉沦。灵魂虽然失却了自主的方向,执意的心智却还清晰。他举起他的手,向朝旭点去。
就在他点下的时候,一声暴喝响起,陈咬金猛猛的冲过来以壮硕的身躯向他撞去。他的动作微微一滞,点在了陈咬金的身上,陈咬金趔趄跌倒。
陈咬金冲向朝霞的时候,裴元庆也冲破身体的束缚几乎同时冲了过来。霍霍的一拳向朝霞的背后击去。朝霞的身形一扭避开他的拳头,双掌蓄满劲力予以还击。
朝霞的双掌结实的拍在了裴元庆的胸膛之上,使他飞出丈余外的距离。裴元庆咬着牙,怒目而瞪。
陈咬金的伤口还在流血,可他的神态依然强悍,兀自激烈咒骂。他将目光投向新文礼,只见新文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不禁心头也起了一阵悲凉之慨。
陈咬金慨叹道:“我堂堂汉子,胸怀报国之志,难道今日却要死在奸贼手里?晦气!”
宇文化及笑道:“怕了?”
陈咬金道:“怕你娘的屁!”哈哈大笑,意甚豪迈。
宇文化及依旧微笑,那种微笑让人不可捉摸冷暖。
朝霞又扬起手,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