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漫步而行。在他身后二三十步外,八名府中护卫佩刀跟随,当马腾三人接近时,八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一脸警惕,待见到是张挺亲领,八人这才面色和缓,不再理会。
张挺快步上前,在张让身边悄声说了几句。片刻之后,张挺即朝马腾招手,显是让他过去。
路上马腾与张挺擦肩而过时,张挺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马腾来到张让右侧稍偏后三步处,正要行礼,张让尖锐温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无需执礼,随意些。本侯原本想回府歇一歇,这整整一天接客无数,反倒比在宫中还要累上一些。”
听到张让口出“接客”二字,马腾心里着实有些好笑,不过表面上他可不敢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端倪,既然张让让他随意些无需执礼,马腾也就只拱手一揖,笑着接话道:“是,让公位高权重,乃是圣上最为倚赖的左臂右膀,日理万机,其他重臣想这么累可还不可得呢。”
张让哈哈大笑,马腾这话说得不着痕迹,吹捧得很是自然,令张让甚是受用,他微微侧头看了马腾一眼,负手笑道:“日理万机,这话说得颇为贴切,本侯这一日之中,经手的大事小事虽不及万,但这过千之数那想必还是有的。”
对张让这句近似于自言自语般的话语,马腾没有接口,只是微笑着保持与张让相差半步,在鹅卵石铺就的花园小径上缓步而行。果然没走两步,张让即开口问道:“听挺叔说,这酒的生意甚是不错?”
马腾拱手答道:“托赖让公洪福,这生意还真顺利得很,现今已能供应整个洛阳所需,再过一个月,就能有余量售向周边郡县。”
“好!”
张让当然知道能供应整个洛阳所需意味着什么,毕竟他虽长期在宫中,知道宫中所需一应美酒也是年关之前才全部由以前的醇酒更换为烧酒,为此事,他可没少在天子刘宏面前表功。
“生意一事你尽可放心大胆而为,圣上对醉云间也是赞不绝口,现已须臾不可或缺,常顾左右言道,饮此美酒,文思泉涌。”
张让脑海里浮现出当时天子刘宏说这句话的场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向马腾转述。
听到张让如此说,马腾立刻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按照这个时代人的观念,自己酿制的美酒能得天子如此喜爱,那当然是天大的恩宠了。
这个反应看在张让眼里,让他心里甚觉满意,不恃宠而骄,不临难而燥,是个人才。张让在心里给马腾下了这么个很是不错的评价,缓声道:“洛阳几大酒楼里的火锅,到底是如何巧妙,以致圣上都念念不忘?”
“天寒地冻时节,菜肴上桌就冷,小子苦于此,胡思乱想出来的主意,原本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在四大酒楼推出,不曾想反响不错,如不出所料,到得年底理应会更受食客的欢迎追捧些。小子此次带来精心赶制的器具数套,正要请让公过目定夺。”
“嗯。”
张让点头应道:“圣上听出宫的黄门讲起市井趣事,独独对这火锅大感趣味,想尝尝鲜,一应器具既已准备妥当,粗糙些无妨,本侯先带进宫,呈给圣上尝尝鲜,才是要事。”
“是,小子将一应佐料、菜蔬制作之法均录下,以备宫中御厨参阅。未得圣上恩准,小子不敢擅自进献食材、酱料、菜蔬。”
“嗯,好,小心谨慎些”
张让话未说完,马腾原本跟在他身后,突然窜上前,挡在他身前,令他愕然一惊,止步不动。
此时马腾一改方才的谦恭,根本不理身后的张让,抬头挺胸,微躬腰身,双眼紧盯着前方拐角处的绿竹从,似是作势欲扑的虎豹一般。
正在张让愕然之际,马腾大步踏前,顺手自道旁堆放着的竹竿中抄起一杆尚带着绿叶的青竹,大声喊道:“让公退后,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