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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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马腾在临水小筑设宴,为远道而来的李傕接风洗尘。
在座的,自然就是任宏、祖茂和钟氏兄弟等人,而所要商议的,也正是如何将烧酒生意做到河东郡去。
洛阳和长安分属大汉东西二都,向来就是数一数二的大都市,而实际上,洛阳周边四郡,河南、河内、河东和弘农,除却弘农郡外,任一郡的人烟稠密程度,都足可与三辅相媲美。
如今河南自不必说,马腾这个小小集团的生意已是做得风生水起,下一步是往东扩张到河内,还是往西扩张到河东,马腾其实早就有了计较。
这其间的关键,自然就是河东太守董卓,有他参与其间,生意做起来,自然就是顺风顺水,畅通无阻。
“来,诸位,有董太守亲派稚然兄负责,咱们的美酒当可畅销河东,此时不共贺一杯,更待何时。”
酒过三巡,一应细节琐事也商谈得七七八八,马腾起身举杯,遍邀众人,共饮一杯。
众人轰然应诺,就连一身男装的任红昌也不例外,几杯美酒下肚,双颊已是微现嫣红。
马腾与河东太守董卓的这层关系,还是今日才为众人知晓。到了这个时候,钟缙回想起来当时砸场子一事,是多么的鲁莽,而事后马腾却主动示好,尽释前嫌,还拉着大家伙一起发财。
这份胸怀,这份坦荡,看在钟缙眼里,的确是不同凡响。
尤其是今趟河东的生意,马腾仍与洛阳的惯例一样,力邀三帮参与,共分一杯羹,而事实上,他大可自己拉些人马独干,所获利就要多上许多。
钟缙看了一眼任宏和祖茂,从他们眼神中看出,明白他们所想与自己并无二致。
李傕善饮,为人又豪爽,在马腾的陪同下,从任宏开始,一个一个地上前敬酒。
到得任红昌桌前,李傕不由多打量了几眼,终于确定是位大美女后,转头对马腾道:“寿成兄,真没想到洛阳还有如此豪气干云的女中豪杰,真是大开眼界啊。”
任红昌抿嘴一笑,眼光自李傕脸上扫过,落在马腾双眼上,嫣然脆笑,道:“今日贵客在此,马兄难道不陪饮一杯?”
听任红昌用如此口吻与马腾说话,李傕微微一愣,随即对马腾哈哈笑道:“美人有命,寿成兄这杯酒是逃不掉的。”
马腾哈哈一笑,接过李伦递过来的酒杯,看向任红昌,道:“任大帮主有令,腾怎敢不从。来,饮胜!”
听马腾说得如此光棍,任红昌大眼剜了他一眼,左手持杯,右手虚挡,一饮而尽。
一轮酒拼下来,饶是李傕善饮,此时也是微醺。任宏待马腾归坐,还是忍不住道:“寿成,此事全是你在出力,咱们几个可是太占便宜了些。”
马腾呵呵摇头,环视众人一眼,道:“任老和诸位的好意腾心领了,腾来洛阳一年,能有今天,靠的不是吃独食,靠的正是有钱大家一起赚的信念,不然怎能在这里与诸位开怀畅饮呢。钱财乃身外之物,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能得以结交诸位肝胆相照的朋友,区区些钱财算得了什么。”
“好一个千金散尽还复来。”李傕敲着案桌,大声嚷道,“当畅饮三杯!”
众人轰然叫好,尤其是韦典,大嗓门一开,就连楼板,都像是被震得簌簌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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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任红昌梳洗完毕,正准备进房歇息,却意外地发现父亲仍坐在小花园的亭中。心中一动,她披上大氅,亲自提着灯笼,来到凉亭中,为任宏披上一件外袍,柔声问道:“爹,怎么这么晚还坐在外面,小心着了风寒。”
任宏伸手拍拍任红昌的手背,看着她问道:“红儿,爹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马腾?”
“啊?!”
任红昌惊呼出声,饶是她平素行事如赳赳男儿,骤然听到父亲如此问话,仍旧有些心如撞鹿手足无措。
任宏一见自家女儿露出如此小女儿情态,哪里还不明白,心里暗叹一声,沉声道:“马腾不是个寻常人,老夫虽然想不明白他笼络咱们三帮的真正目的,但肯定不会只是合作做生意这么简单。这样的人未来也许前程无限,但风险也大啊。”
“咱们现在的风险也很大。”任红昌低着头,脸有些红烫,声音低得就似有若无。
任宏此时知道怎么劝说都已经没用,自家女儿的秉性脾气和心思,他还是很了解,闻言只得伸手紧了紧外袍,站起身来对任红昌道:“夜深了,去睡吧。为父并不是要劝你罢手,只是他已有妻室儿女,你这,唉.”
说到这里,任宏见任红昌只是低头,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捻着衣角,默然不语,心里再叹一声,柔声道:“为父虽然看不清他的底细,不过凭为父这双老眼,还是知道他是个良善之人。”
任红昌跟父亲道别一声,内心带着喜滋滋,提着灯笼离去。任宏看着女儿进屋,这才摇头叹息一声,双眼有些湿润,没有丝毫睡意,信步来到一间屋前,推开门进去,将两旁的灯烛点着,伸手抚上桌上的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