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逆鳞很久都没再回房间,他靠在甲板的栏杆上,吹着风,脑部神经像麻花一样纠结着,扯得他头痛心痛,身心俱疲最新章节。
这几日,宋初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不再激动,却莫名其妙地变得古怪。他经常一个人在夜里大吼大叫,发疯似地闹腾,更多的时候,他和宋末吵架,没头没脑地折腾上半天。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在李逆鳞的记忆里,宋初向来对弟弟是极好的,像宝贝似的含在嘴里,捧在手心,总舍不得宋末受丁点儿委屈。可就是这样的宋初,如今没事就拿宋末折腾,他那声嘶力竭的怒吼,能把人的耳膜都震碎。
这种情况刚开始的时候,李逆鳞还试着调解,夹在两人中间,没少挨宋初的白眼,宋末的眼泪TXT下载。后来有一回,他从外面回来,听见兄弟俩又在屋里关着门地吵。宋初摔着东西,吼:你懂点事行吗?那是李逆鳞,是救了我救了你救了我俩的李逆鳞!你放过他行吗?!你不缠着他行吗?!你让他好好自己过自己的行吗?!
宋末没吭声,压抑着低低地哭。
李逆鳞放在门把上的手,不知怎地就缩了回来。
那个晚上,李逆鳞在南佳木那儿挤了一夜。
李逆鳞当初救宋初宋末,只是单纯地从这俩兄弟身上,看见了十六岁的自己的影子,那时他从没想过,他的这个举动会成为日后两人争吵的因素。
那次以后,李逆鳞再也没有劝解过什么,他没办法跟宋初说,你别再折腾了。李逆鳞觉得心虚,宋初变成这样,有一半是他的原因。
有时宋初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了,李逆鳞就让南佳木去圆场。南佳木那霸道的气场,一进屋就能立刻把宋初比下去。南佳木扯着嗓子,中气十足地教训双胞胎,就跟当初教训李逆鳞似的,头头是道。等到双胞胎两眼含泪再不敢说什么了,他就把俩人赶出去,跟李逆鳞里在屋里抽着烟,聊一些没头没脑地话。
李逆鳞至今还记得南佳木有次压他身上,一本正经地说:我那儿有小半瓶氰化钾,改天包点给你,你拿去往苏三白饭碗里下点——这海和号立马就清净了。
李逆鳞苦着脸,被南佳木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南佳木就笑,笑得在床上直打滚,说:逆小鳞,你不会舍不得苏三白那混蛋吧?你要是舍不得,我也在你碗里一块儿下点?
去你的——李逆鳞一脚把南佳木踢下床去。
那个时候李逆鳞一定没有看见南佳木眼底满满的舍不得。
李逆鳞靠在栏杆上,用手揉搓着脸颊,想让自己从回忆里清醒过来。
海风吹着,把夕阳慢慢推到海平线下去。几颗稀疏的星在天空点亮,乍看起来显得相当清冷而孤独,就跟现在的李逆鳞一样。
李逆鳞忽然又犯烟瘾了。
正巧梁以生交完班从舱底上来,李逆鳞就叫住他,要烟抽。
梁以生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最后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掂了掂,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说:“就一根了。最后一根。”
李逆鳞说:“那算了,你留着吧。”说完就又扭过头,望着海面吹风。
梁以生站到他旁边,背着风,把烟点着,深吸一口,然后递给李逆鳞:“给你。”
李逆鳞愣了一下。
梁以生说:“看你这样,心事重重的,比我更需要这烟吧?”
李逆鳞别扭地笑了一下,伸手过去,把烟接过来送进嘴里。
梁以生看着他,问:“我说得没错吧?你有心事。说来听听?”
“……还是算了。”李逆鳞吸了口烟,想了想,又还给梁以生,“没什么大事。我先走了。”
梁以生按住他:“我刚来你就要走啊?不给面子?”
“没有。”李逆鳞挥手。
梁以生说:“嗨,你不说我也知道。这船上都传开了。不就苏少爷那点事吗?”
李逆鳞歪着头,斜着眼看梁以生。这个新任大副,总是有种能力,三言两语就能刺中人的要害。别人越是不想听的话,他越是要说,而且说得心安理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梁以生没看出李逆鳞不高兴,接着说:“其实我个人觉得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世上总有那么几匹马爱吃回头草的。在这个事情上,我不说完全支持你吧,我也不会像船上那些人那样,说你做得不对什么的。哎,你知不知道,这船上那些人,想象力够丰富的,明明都没亲眼见着,愣是把你当时勾引苏少爷的模样说得绘声绘色的……”
梁以生说得眉飞色舞。李逆鳞强扯出来的笑脸拉不住了,眼眸一沉,转身就要走。
梁以生拉住他,说:“别走啊。都跟你说了我不相信了。”
李逆鳞叹了口气:“梁大副,不管你相不相信,你那些话,听着挺伤人的。”
梁以生一脸委屈:“那话也不是我说的,你跟我生什么气。”
“我没跟你生气。”李逆鳞顿了顿说,“我就是心里烦,不想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