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注定不平静。
先是西北边境,战局僵持了那么久,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场大战,宁王与对方拼死一搏,最终惨胜。
捷报传来却没能让久卧病榻的皇帝的病情好转,过了没几天就闭了眼,只留下一道旨意与已故贵妃合葬,却对继承人什么都没说。
老皇帝素来心狠手辣,对儿子们也是一样,他虽然立了太子,可不给太子权利,他让景王管了京城,却又把军队给了宁王,唯一置身事外的是安王,可安王正是老皇帝临死前叫去密谈了一炷香功夫的那一个皇子。
朝堂瞬息万变,一时间风起云涌,多少人一夜愁白发,且不说要如何往上爬,这么一天一个变化的,能保住自己现有的位置就已然不易了。
老皇帝的儿子们个个出众,可倒霉就在这上头,谁都不服谁。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这几个王的态度,安王明明早先跟太子不睦,当然,他跟景王也不和,如今却又做出拥立太子的架势,可他真就对那个位置一点想法都没有?
宁王手握兵权又在西北极有威严,他倒是也不争那个位置,可就一句话不说的看着了,态度实在暧昧。
别院离京城尚有六十里地路程,皇宫里的浩劫完全打扰不到这里,这里本就是一处村落,农夫农妇面朝黄土背朝天,压根不管谁做了皇帝,依然是一片祥和平静的气氛。
安王妃是齐家出来的姑娘,自然对朝堂的事情十分敏感,每天打听着外面的消息,不由得忧心忡忡,加上下了一场雨,差点病倒在床上,还是她性格刚强,勉力忍住,在外丝毫不露。
她这么病了两日,突然想起家中还招待了一位客人,连忙招呼身边的嬷嬷:“李妈妈,杨家姑娘近日怎样了?”
“王妃身体要紧,那些琐碎小事自然有我。”李嬷嬷低声在王妃耳边说。“杨家姑娘在偏院里安分守己,只是偶尔在厨房里做些吃食,并不出门走动。”
“她倒是识趣。”安王妃轻声说。
安王妃自小就心思细腻,大概也就亏在这上头,身体总是不太健壮,自从生产之后就更加虚弱。
“大夫之前就说您是思虑过甚,让您静养。”李嬷嬷皱眉看着安王妃道,“我瞅着那姑娘不是个惹事的人,王爷那边态度不明,您也用不着见她。”
安王妃点了点头,手指点着桌面,低头沉思。
“到底是咱们齐府出来的,如今又是宁王心尖上的人。”安王妃微微皱起了眉头,想到安王临走时对自己说的话,也拿捏不好要怎么应对福宝,便对李嬷嬷说道,“她也曾是读书识字的,后来又在西北边陲跟着宁王出生入死,我估摸着也是个有心人。这些日子消息多,你找个人去宽慰宽慰,免得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当年福宝是在齐家姑娘院子里当差的丫头,算起来也就是安王妃娘家的下人,如今宁王又信誓旦旦的要娶她,若是真成了事,岂不是她的弟妹?虽然这件事安王是一直反对,可宁王又何尝是个听话的人?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数,让她这个安王妃用什么身份去见她?
不光如此,她最近为安王兄弟的安危担心,也没心情去应对这些事情,万一叫来福宝,两个女人说到这些事情一起担心,难道要相对而泣吗?
安王妃自己是不愿意见福宝的,可安王如此看重宁王,若将来真成了妯娌,如今不闻不问也不妥当,索性找个人去替她看看。
安王妃这边苦思冥想,福宝那边却怡然自得。
阿宁虽然人不在,好歹经常传来消息,安王妃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福宝在西北却是经常几个月半年才见阿宁一面,在福宝看来,皇宫比起战场来说,实在是个“安全可靠”的地方了,就算是被扒了王爷皮的景王,到最后也只不过是被圈了起来,不能四处乱跑,性命却是有保障的。
这么想着,虽然也有点担心,福宝却不像安王妃那样担忧到生病,反倒是兴致勃勃的开始在京城里试做西北的小点心和菜肴,等待这件事情,她最有经验,如果不想让自己太难熬,就得找点事情来做。
一大早阿宁就派人送来一封书信,福宝原以为是惯例的保平安,谁知打开一看,居然是宋景书写来的,说他与元娘现在在京城里与阿宁见了面,正跟他商议朝堂的事,元娘原想着将福宝接到京城家里,阿宁却觉得别院更加安全些,没有同意。
福宝看了这封信又惊又喜,元娘能辗转回到京城自然是身体无碍,并且自己的亲人离自己那么近,让她几乎要埋怨阿宁居然不让自己进京了。
“姑娘,顾侧妃来了。”苍耳从外面走进来,看福宝一身装扮,有点急了,“您怎么还没换衣服?”
这封信来的时候,福宝正在厨房揉面,一身简单方便的衣裙还没来得及换下。
福宝愣了一下,被苍耳拽着回屋里换衣服,一面无奈的配合苍耳的动作,一面拧眉问她:“顾侧妃是哪个?”
苍耳手上没停,好笑的说:“之前见王妃的时候,她正去庙里祈福,没见着。”
“哦!”福宝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