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就是啦?”婆子恨恨地说,“别想骗我钱!你寄不到的!”
福宝瞪大了眼看着那个婆子,终于有点明白过味儿来,这婆子怕是故意来找事儿的,并不是真的想要寄信,再想想之前宋景书说前两天有这里卖字为生的书生找过他麻烦,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联想到刚才元娘说自己想岔了,沮丧的垂下头。
“这话就不对了。”元娘一脸委屈的看着婆子,“您是想寄家书的人,怎么能盼着寄不到呢?”
“我我……”婆子词穷了,眼珠转了转,一拍大腿,重新坐回地上哭喊着说,“读书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这可是要坑死我了啊!”
“别喊了。”元娘笑着说,“咱们去官府登记吧。”
元娘这句话声音不大,明明没有压过婆子的哭嚎声,却成功的让她哑了嗓子,心惊肉跳的看过来。
“你不是不信他吗?”元娘笑着说,“那就去官府吧,像你这样没儿子地址的也有,回头让官府帮忙找人,寄过去就行了,这事儿也简单。”
“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何必麻烦官老爷。”婆子干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哭啦?”元娘嘲讽的笑着说,“既然你托付给我们寄出家书,自然是要负起责任来,咱们还是去一趟吧。”说着就要上前拉婆子的手,被婆子一蹦三尺远的躲开。
“不去不去。”婆子扑到桌前,将铜板迅速扫进自己怀里,撂下一句,“你们谁爱去谁去,我不管了。”说着就要跑。
“跑什么?”元娘在她身后叫道,“不寄信啦?”
“不寄了不寄了。”婆子没回头,往前奔跑,谁知才跑了两步,就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原本看着戏演不下去,纷纷散场,却没想到临了还来了这么一出,都愣住了。
元娘也没想到会这样,回头看了看宋景书。
宋景书面沉如水,快步上前,却被元娘拦住。
“你……”元娘皱着眉头,看到宋景书的脸色,却顿住了。
她想说这也许是另外一个圈套,刚才就可以看出来,这婆子是故意的,也许只是单纯的看他面善好欺负想讹诈,但也有可能是另外替人写家书的书生雇佣来的,若是从此赖上他们,就坏事了,可看到宋景书认真的表情,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我必须去。”宋景书低声说。
元娘没办法,放开了手。
宋景书蹲在婆子面前,伸手摸她的脉搏,脸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从里面取出银针来,对着婆子脸上扎了数下。
旁边的看客惊呼出声,有一个中年妇人于心不忍的对他说:“就算她刚才真的讹了你,也不至于如此。”
宋景书苦笑,摇了摇头,手上却没停。
元娘在旁边看着,对周围的人小声解释:“我夫婿学过医术,这是在为她诊治。”
“她刚才那么刁难你们,还替她治病?”有人在人群里怀疑的问。
“公道自在人心。”元娘看着低头不语的宋景书,小声说了一句。
“你们肯定是包藏祸心,也许想趁人生病要人命。”那人继续说。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但是我可以警告你们这些生事的人,若是再胡搅蛮缠,就算是病婆子,我也能拖她到官府去。”元娘轻笑了一声,冷冷的道,“至于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我想那婆子大概也没那么严实的嘴,顶多一顿板子就能说出来。”
那人不说话了。
福宝一脸崇拜的看着元娘,觉得她简直头顶上有万丈光芒。
没多一会儿,就有人在人群外面喊:“大夫来了,快让让。”
人群散开了一道口子,一个穿着青色衣袍肚皮溜圆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的走过来,蹲下看那婆子,训斥宋景书道:“谁让你胡乱动病人的?!人命关天你知道吗?!快起开!”
宋景书没说话,站起来,掸了掸袍子,转身捡回自己的凳子,收拾好桌上的笔墨纸砚,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