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壶冰,下了马,皇甫千军将马缰递给林帆澈,却不想帆澈完全不接,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怎么?”千军诧异,“这马已经被驯服了。”
“千军,炽北马场里面高手如云,可是你知道为何这汗血宝马从未被驯服过嘛?”笑着抚摸着自己的狮子骢,林帆澈并不去看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上贡的那些马也从不会被驯服的,因为就像我的狮子骢,就像这匹汗血宝马,一旦被驯服,便一生只认驯服它的那人为主,除非有一方死去,否则是不会离开的。”
“你这……”终于明白过来一开始龙成飞的迟疑,皇甫千军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那我带走这匹马,你又怎么办?”
“我的狮子骢,难道就下于那匹汗血宝马?”看着一边喷着响鼻与霜步轻轻相蹭的汗血马,林帆澈的笑意不由又增加了几分,“大不了,再向舅舅要几匹就好了——或者说你是费不起那草料钱,非要让汗血马在我这玉壶冰里混吃混喝?”
“……”皇甫千军无语,月光下的汗血马头细颈高,皮薄毛细,白鬃之上更有一片血迹殷红。林帆澈此人固然长于算计,却又有哪一次不是为了他的?再看那汗血马注意到自己在看它,立即抛下霜步,精通人性的将头靠了过来,长长的细毛柔软,丝丝的在自己的脸上蹭过。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这公马送了人,也都跟主人一样喜好男色了。”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林帆澈目光在一人一马之间打了个转,唇角那一抹勾的轻佻。
“你一天天,就不能想些好的。”无奈的叹了口气,皇甫千军摇头,目光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三十日的下午,街上的大部分铺子都关了门,路上的行人也是稀稀零零,林帆澈信步走入千军的书房,正好遇见承云和田怡正在千军身边抚琴,三人皆是笑语嫣嫣,好不融洽。
“怎么抛下玉壶冰过了来?”见林帆澈进来,千军也不起身,只是笑着指着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坐。”
“我若是要在这边吃年夜饭,你让也是不让?”挑挑眉坐下,林帆澈语出惊人。
“眼看玉壶冰就要自成一派,身为掌门你也敢缺席。”无奈的看了林帆澈一眼,皇甫千军劝道,“明日再说吧。”
“嗯。”点点头,就算千军留她下来,林帆澈又怎能不回玉壶冰?刚才也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千军,我想听你弹琴呢。”
“我弹琴又不如小师妹。”话是这么说,皇甫千军却是当即起身取来自己的爱琴“九霄环佩”,十指修长,摘抹勾挑,声如鸣泉。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音清和,一曲之下林帆澈不由吟到,“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情人之间的誓言总是缠绵长久,可是又能维持得了多远?信誓旦旦,不思其反的故事,在《诗经》里面也不是没有控诉过,谁敢肯定这首《郑风?女曰鸡鸣》的结局,就会是白头偕老?
正在林帆澈思忖之间,旁边的田怡开口:“千军师兄,这次武林大会上别的比试我都不怕,只是若是真的夺下第一美女的称号后,与梅姑娘的那一拼……”
“梅疏影?”微微一愣之后,千军将目光投向林帆澈,“对于梅姑娘,我可是并不了解啊。”
“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假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林帆澈挑眉,“好吧,别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疏影托我写首词,估计是打算当场做歌。”
“啊,是什么类型的词呢?”琴音清澈,千军笑道,“要不你给小师妹也写一首?”
“这还真没有想好。”眉心一蹙,却又在顷刻恢复常态,林帆澈沉吟半响便笑了起来,随手从书桌上抽出两张小笺来,就站在千军身边挥毫。
顷刻之间两首诗词已经写完,满意的掷笔而立,林帆澈将两张碎金笺递给田怡,“一曲豪放一曲婉约,你选一首吧,剩下那首我用来打发疏影。”
细细的读着两首诗词,豪放的是规格工整的《满江红》,婉约的却是巧于心机的无格诗,两首诗词一首洒脱自如一首相思入骨,完全不像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然而正因为风格的不同,这两首词又很难分出个高低上下来,不过本朝素来推崇的是娇柔温婉的女子,去年的第一美女梅疏影更是削肩柳眉弱不胜衣,真切的论起来,让她唱那首豪放词,恐怕是一点也发挥不出气势来吧。
心念至此,田怡抬眼向皇甫千军望去,手却是落在了那首婉约诗上。飞快的将两份诗词阅览了一遍,皇甫千军也点头道:“既然是江湖大会,世家公子虽多,却更不乏那些野莽之辈,偌大的场面也不过为了看个热闹,婉约诗技巧独特,选这个也好。”
那承云小童也凑了过来,就着千军的手看了一遍之后亦是意见相同。微微笑笑,林帆澈收起豪放词,并不感到任何意外,“小师妹可要加油哦。”
“她可是盼了第一的位置太久了。”并不觉得帆澈对田怡的称呼有什么不妥之处,皇甫千军应道,“倒是你,也不好好练字,我这好好的碎金笺被你涂抹的这一个叫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