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谷虽名为谷,实是太原城外两山之间一处低低的洼地,沿着至北面一条崎岖的小路而上,便可至山顶。
山顶的至北面,既是断崖,整个断崖仿佛是直直切下去一样,毫无可攀援之处,断崖之下的河,一年四季都在奔腾咆哮,永不结冻。
而这灵芝,就长在山的最顶端。
一步一步的沿着小路攀援上去,林帆澈抬头,这山顶之艰难乃是整个岐黄谷皆知,所以师傅从来也不担心有人去偷上面的灵芝,以往取灵芝的任务基本是由吴渊来完成,只是现在,这个负责采灵芝的人,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昨日的雪不大,午间时分已经化掉,再加上夜晚的一冻,生生的成了冰,林帆澈更觉得步履艰难,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断崖上风声如雪,她不敢往下多望,采了灵芝便打算退回。
突然,一丝不同寻常的风声出现,林帆澈瞳仁一紧转身想看,身子便已经被人轻轻提起,飞至安全处方放下。
“是你两次派人去杀害姬芷沁的,是你帮助庄不禄诈死的,对吧?”紧紧的把帆澈护在怀里,沈砺问道,眼睛紧紧盯着断崖边上的人,“那么……为什么?”
那人乌发雪衣,似乎是不敢确认一般的盯着自己的手,听见沈砺的问话才浑身一颤转过身来,雪白的肌肤纤尘不染。
她的目光扫过山顶,沈砺、林帆澈、南宫洛云、香如故,还有独孤怅晚,五个人站在那里默默的注视着她,面无表情。
“为什么?”沉默了片刻,独孤怅晚第一个开口,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他的侍女,他的心腹——栾缎。
“为什么……”跟着重复了一句,栾缎突然笑出声来,“公子怅晚冰雪聪明风华绝代,难道就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恨她?”
“你爱我。”不是疑问也不是厌恶,独孤怅晚只是轻轻的,肯定的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可是你不爱我!”尖叫着,栾缎惨笑道,“独孤怅晚,红尘万丈你竟是一步也不肯惹了去,可是为什么,偏偏对那个女人,情有独钟?”
指着林帆澈,她声音发抖。
“你说你要杀她……哈,可笑我还当真以为你会杀了她。”一滴泪珠从她的脸上滑落,滴到雪地上迅速凝结成冰,“你最终还是舍不得了是不是?纵使她背叛你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是你帮她将吴渊弄死的是不是,你还是舍不得她是不是?”
“不是。”望着她的眼睛,独孤怅晚叹息,“既然已经决定沈砺会成为下一任岐黄谷谷主了,那么吴渊的存在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对于一个非浮影来说,他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他必须死,只不过没有人想到……”顿了一下,独孤怅晚苦笑道,“至于姬芷沁,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让她死。那句话只不过是用来给你跟吴渊听听的罢了。”
“哈……原来如此!”栾缎纵声狂笑,笑的满脸是泪,“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了……独孤怅晚,你说你不爱任何人,可是你为她的安危着忙,为她的生命呕心沥血。她再过份的要求你都蹙眉答应,再任性的行为你都包容宠溺,你若是真的不懂爱,若真得是依着本份对每一个人,那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
“若你真是一视同仁那么也没有关系,可是你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栾缎……怅晚他真的是一视同仁了的。”伸出一只手来打断栾缎的话,林帆澈静静的说,“保护我的安危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我不信!不要跟我说什么左护法托公子怅晚保护你——明明就不是这样的!”栾缎固执的摇头,“左护法若真的担心你,为什么不亲自来保护你?”
“因为她就是左护法本人林帆澈。”这回开口的是南宫洛云,对上栾缎怨毒的眼神,南宫洛云苦笑道,“你恨我,对嘛?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告密,是吗?”
栾缎没有说话,怨毒的眼神却转到香如故脸上,南宫洛云顿时明了:“不……栾缎,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为了爱而不顾自己的责任的。”
“你一开始想通过吴渊来杀死帆澈,结果吴渊死了。”怜惜的搂紧怀里的香如故,南宫洛云淡然道,“所以你找上了我,你以为我会为自己的爱徒报仇,会为岐黄谷报仇……只是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岐黄谷是大批浮影医组弟子的修炼地?”
“不,不是因为我被朝廷所要挟操纵,更不是因为浮影与岐黄谷有协议。”一字一顿的,南宫洛云说的冷静,“如你所知,浮影只跟少林武当两派有协约——那是因为,岐黄谷本身就是浮影所设!”
“只有每代的谷主以及内定的下一代谷主才会知道这个秘密。我是出自浮影的孤儿,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姓南宫了吧,没错——上一代岐黄谷谷主鬼老改南堂为南宫,赐我以名字。”
“因为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每一代的岐黄谷谷主,都做过浮影南堂堂主。”
栾缎默然,然后微微的笑了出来:“没想到是我算尽机关太聪明——”
“栾缎。”深深地注视着栾缎,林帆澈不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