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之中,禹郎但感身子一阵警觉,不自主的便是躲了开去,抬起头来,望着适才要砍杀自己之人,却是吃了一惊,不了此人竟是和自己一样的道家人士,但见她柳眉杏唇,头额宽平,窄肩瘦腰,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年方十八岁左右的大姑娘,此时,她微微闭紧唇角,眼神淡漠,刚刚下完那手,却是没有下另一手。
低下了头颅,那女子把眼看向剑下,禹郎放眼看去,只见那剑端尖锐处,刺着一只紫色小蛇,小蛇身长大约一尺,一身紫鳞,嘴中吐着分叉红舌,唯有口齿里边的剑牙锐利与这般细小身材不大匹配。
且被这女子一剑刺中,那小蛇嘶嘶叫唤几声,便是呜呼哀哉死了性命,嘴内利齿流出一些紫色的液体,与大地亲密之时,却是可以看见阴毒之气,足见此蛇的致命。
看此,禹郎大呼一气,立即明白,起身道:“谢姑娘救命之恩。”
那姑娘并不怎么领情,冷然转身道:“救你的,日后记得还我。”此声寒意甚是渗人,那双冰凉的双目,更是透露着一抹不为人知的阴冷,待得她说完此话,又把利剑拿出之后,这才抬头看向城墙之上的婉儿,两人无甚痕迹极为默契的打了一眼,那女子低下头来,冰眼看着禹郎,厉声问道:“你就是禹郎?”
禹郎点了点头,道:“正是。”
看着那名女子,禹郎只觉这人似乎不是什么和善之人,可从她明眸亮眼之内,却能看出她对自己又不像其他大乾军士一般,杀意重重,看来颌蛩这一招够狠够劲,生生触动了这些乾军兵士的求生意识,而此女也无暇管自身性命,直直站在禹郎身前,手持赤红长剑,面相默然地对着身前五千余名大乾军士。
那女子低声道:“你且安心,我不是大乾人士,我是婉儿公主叫来保护你的。”
“婉儿公主?”禹郎张大双眼,望向城墙,本来他也想到婉儿举止大方,聪明伶俐,更有相术随身,应该是一位大户人家,却委实不知他乃是一位公主,而且看她所穿服饰,更可能还是吴国公主,吃惊之余,他也放低了声音,道:“不用姑娘费心的,我会让颌将军弃暗投明,释放这些军士的。”
那女子冷哼一声,恶言道:“怎么做?你刚才辱他太甚,人家摆明了就是要杀你。”她微微一顿,紧紧握着手中兵器,再道:“大乾军士最重要的是军命,这些人心里只有纪律没有人情,颌蛩让他们杀你,他们是不会有一丝含糊的,适才你为他们求情,他们也是有些感激你的,只不过军令如山,为了让你死的舒坦点,这才放出毒蛇先让你安乐死,之后你便不用受过多苦了。”
禹郎心里大感难受,可适才那只毒蛇也确实只差闭嘴就能让得自己安详死去,再提眼看向那些军士道人,此时此刻,只见他们紧紧显出自家兵器,一个个面相狰狞,便是好看一些的道家清丽女子,脸庞看起来竟也是如此可怖,让得禹郎心里不由感到一阵酸楚。
然而,便是如何感知他们对自己有敌意,禹郎还是坚信自己的信念,站起身来,“死我一个,能换的他们性命,很值的。”
不料刚一说完,那女子狠地转过头来,对他骂了一句:“无知。”
禹郎不解,眯着眼睛问道:“以我一命,换得五千人的性命,难道不值吗?”
女子冷道:“若你一死换得他们性命,他们就跟魔孽没有什么区别了,你要救人也该分清那人该不该救,要是你一时心软救了一人,那人反过头来反咬你一口,你又如何?且不说这个,即使你救了他们,来日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手持利器诛杀吴国或是别国百姓吗?”
听完,禹郎暗自沉吟着,他心里所想,就只是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根本没有后顾之事。
那女子刚一说完,却是轻哼一声,转头对着五千兵士,仍旧告诫着禹郎,道:“若是你真想救人,那就认真想想,想想如何把你心里所想的天下扩到百姓中去,只有这样,动乱才会停止,百姓也就不会受苦,更不会有人死……”
她说着说着,眼神低了下来,似乎是留着几丝眼泪,待得摇了摇头之后,这才对着禹郎道:“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公主转托主公,主公再让我跟你说的。”
听着此话似乎有理,禹郎怔怔点了点头,可他心里着实不忍看那兵士死在自己身前,低语道:“那,这些军士怎么办?”
女子回头,弯起嘴角微微一笑,顿时觉得这禹郎倒也好说服,不像主公说的那般固执,可她哪里晓得,就在禹郎死后复生之时,那大汉竟是再次打开了红色盒子,把禹郎的一些心智归还,此时的禹郎,心智是要更为开明,不像先前那般痴呆傻愣。
这女子看着禹郎,露出一笑,道:“你放心,刚才我们所做所说,是这些大乾军士求我主公所做,是想看看颌蛩会有什么动作,至于选择生死去留,他们自有主张!”
原来,适才做的这些都是给颌蛩看的,目的是把颌蛩注意分散,让他奇怪为何一个自家道人要保护禹郎,也好让自己把婉儿这些话传给禹郎听,让禹郎明白天下真理,而那颌蛩果然中计,瞪着眼睛看向此女,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