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闹市才将真士醒,熏风又使故人昏
从稻花乡回来后,赵旭光沉默了很久,他推掉一切俗务,安心在家休闲。日子并不是很寂寞,读读书,写写字,有时候和夏语尘谈诗论词,日子倒也悠哉悠哉。
夫人和夏语尘也不再和他谈起外部的事情,唯一和外界勾通的方式就是看报,身边的事情却不闻不问,一时举起,竟书写了陶渊明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俨然一位隐士了。“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泽。”身居闹市,心若浮云,才是真隐士。
但隐士的心境还是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那是一个周末的落日黄昏,夫人出去老友了,赵旭光正在写字,夏语尘旁观,他写的是元稹那首著名的《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全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干爹,你写错一个字!”夏语尘用手指着那个“全”字。
“不,没错!”赵旭光认真地说,“不是‘不’字,就是‘全’字。”
“对,没错!”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门铃声就在笑声中急剧地响了起来。
“干爹,我去开门。”夏语尘便起身出去,一开门,同时愣住了。
“是你!”
“是你!”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柳晓晖!
“语尘,快请客人进来啊!”赵旭光边说边从书房走了出来。
“请进!”夏语尘只好硬着头皮说,而柳晓晖已经从她身边移了过去,和赵旭光握手了。
“这是我的干女儿夏语尘!”赵旭光向柳晓晖介绍,同时对夏语尘说这是江城市长柳晓晖。
“你好!夏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柳晓晖说“小姐”两个字用了很重的语调,同时伸过手,用劲地捏住她的手。
“不客气!”夏语尘抽回了手,便去泡茶了。
“老领导,恭喜你认干女儿!”看着夏语尘的背影,柳晓晖说。
“呵呵,一个故人之后。”赵旭光淡淡说了句,便转过话题,“柳市长,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我这里,不是仅仅为了看望退休干部吧!”
“谢谢!”接过夏语尘端来的茶,柳晓晖诚恳地向赵旭光道谦,“呵呵,老领导还请多包涵,本来早就应该来拜望你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刚刚履新,事务繁杂,所以一直拖到今天。老领导一直对晓晖的培养、提携,晓晖可是没齿难忘啊!”
“晓晖啊!”赵旭光也改变了称呼,的确,柳晓晖跟着他十多年了,他每上一步,柳晓晖也跟着上一步,虽然他从不认为柳晓晖是他的嫡系,但柳晓晖和其他人还是这样认为,也鉴于此,赵旭光意有所指地说:“你得任江城市长,可说是来之不易,责任重大,一定要用好手中的权力,真正为人民办事,多办实事,多做好事,多栽花,少栽刺!”
“老领导教诲得是。”柳晓晖恭恭敬敬地说,话锋一转,“现在江城在邵书记的英明领导下,正在高歌猛进,推陈出新,‘两抓’工程有声有色,立杆见影。老书记你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和你主政时相比,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了!”
这时夏语尘从室内端来果盘,两人便打住了话题,扯起了闲话。
“老领导,你是江城开天辟地以来最有思想、最有才华的书记,”柳晓晖夸张地吹捧,“以前你老批评我只懂业务,我也深以为是,现在负责市政工作,才真正感受到学识浅薄啊。我这段时间在读《资政通鉴》,并写了一篇认识,今天,除了拜望老领导之外,另外就是想请老领导给予斧正的。”
“柳市长开始说的话怎么让我想起鞭个忠诚的接班人说和话呢?”赵旭光大笑,还是接过他便从皮包里翻出一篇打印好的文章——
变法悲歌:一片公心只为私
——闲话王安石变法
王安石,唐宋八大家之一,好学深思,深通经术,其文学名篇《游褒禅山记》、《读孟尝君传》、《桂枝香·金陵怀古》等,无不立意高远、险峭,独立特行。在个人操守上,质朴节俭,不嗜酒色财利,不以自身荣辱进退为意,也是中国历史上惟一不让人抬、坐轿的宰相,拒奢华、拒纳妾的宰相,也是惟一死后无任何遗产的宰相。在冯梦龙《三言》中有两篇关于他的小说,《王安石三难苏学士》让我们看到一个才高八斗的文学家,而在《拗相公饮恨半山堂》中,则使我们感叹于一个本该大写特写的大儒,沦落为一个失意的政客,起源则在于他主持的那场轰轰烈烈的变法,而说到底,这场变法不过是王安石一片公心只为私的表演罢了。
北宋神宗朝的中国社会,总体尚称强盛,除了军事外交上较为弱势外,社会稳定、经济繁荣,GDP占世界经济的30%以上,虽然贫富差距大,但还没到民众食不果腹、揭杆而起的程度,当然国家大多数的财富,是集中在少数官僚地主手中,这时的变法,只要使国家财富从官僚地主那里缓步向中央和民众两头适度转移,即达到巩固王朝基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