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歌从墙后走出,站在寝屋门口,笑容可掬。
亲兄妹又如何?
席云峰兄妹能够这般卑鄙无耻,自己又何必心慈手软?!如若方才饮下那盏茶的是自己,这会子可没人会同情她。白玉歌并不觉得过分,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种下的恶果,不由他们接着那该如何?
席巧燕的及笄礼,将是她的成妇礼!
尚书府,这下可要出名了。
含笑转身,朝院门口走去,但刚想跨过门槛,便见着坠儿正往这边走来。想起先前厅堂内她和白氏之间的眼神互动,白玉歌伸手拔下头上的银簪,背靠在门边的墙上,细细注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坠儿左右张望,右脚刚跨进院子,还没来得及去寝屋中确定改发生的情境,胳膊便被人一扯,随后察觉到有人自后束缚住自己,有尖锐的物事正抵着脖子。
她吓得面色发白,张口就要喊人,耳旁便响起个熟悉低和的声音,“坠儿,你最好别动。”
“小、小姐?”
坠儿的目光挪向主卧,门窗紧闭,她不由在心中暗道:难道表小姐还没得手?
白玉歌冷笑,嗓音冰冷:“你是我的婢女,现如今竟帮着外人来害自己的主子,你说、该不该死?”语速渐缓,却冰寒刺骨。
“奴婢、奴婢不明白小姐的意思,您是不是误会坠儿了?”
强压住心底的慌乱,坠儿续言道:“表小姐让奴婢去催催喜鹊,奴婢到了茶水间,那里的妈妈告诉奴婢说她已经回来了,这便忙赶回。小姐,坠儿不会害您的。”
她的视线不由下挪,很想将脖子上的利簪挪开,却又不敢伸手。坠儿心中慌乱如麻,小姐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但自己还不曾有任何动作,她怎的就察觉了呢?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坠儿,我自认为不曾亏待过你!”
白玉歌放开她,站到坠儿对面,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簪子,絮絮道:“你贪生怕死,在我有危险的时候置之一旁,这我不怪你,毕竟谁都是爱惜自己性命的。我没想着怎样重用你,故而也不要求你对我如何忠诚,但你对我有二心,这点我却万万容不得。”
“小姐,奴婢冤枉、奴婢不敢有二心。”
坠儿跪倒在地,嘤嘤祈求,“奴婢没想过要害小姐,是夫人和表小姐逼奴婢不得不那样做。”
她到底是胆小怕事的人,没多久心理防线便崩溃,不打自招道:“奴婢是席家的家生女,全家人都握在夫人手中,不敢不听夫人的。”
“哦?白氏要你如何做?”
白玉歌的眸光淡淡瞥了眼寝屋所在,房门依旧紧闭,想来没有意外,席云峰果真没有认出那是他亲妹妹。视线落在那些轩窗上,心中畅快,也真是亏了他们席家的心思,方能让这出戏演绎得这般顺利。
“夫人、夫人……”坠儿吱唔不应。
白玉歌语气一凝,低喝道:“说!”
“夫人要奴婢皆听表小姐安排,若是、若是表少爷进了您的屋子,便让我看准时机跑到花园里找表小姐,说您不见了。然后表小姐会带着大家四处找您,趁机引其他夫人小姐到这里。”
“然后就撞破好事?”
白玉歌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坠儿将脑袋埋得更低,声音轻若蚊呐,“是的。”
顿了顿,她又昂头,满眼泪水的恳求道:“小姐您要相信奴婢,奴婢不是有心害您的,奴婢真的有苦衷,所以是逼不得已的。”伸出手,就要去拉对方裙摆。
白玉歌轻轻避开,漠声道:“做了就是做了,有苦衷又如何?”
如果逼不得已杀了人,别人就不该怪她?
这世上有这样的笑话?
白玉歌轻哼,“你起来。”
闻者面露迷茫,费解的仰视她。
白玉歌并不看她,“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坠儿,你和喜鹊的关系不错吧?去找她,按照你们的原计划进行,将所有人都引过来。”
“这……?”
坠儿疑惑的望向紧闭的屋门,她突然意识到:表小姐呢?
“怎么,不愿意?”
白玉歌弯身,尖尖的簪身贴上坠儿娇嫩的脸颊,慢慢用力,直吓得对方全身发颤,这方收回几分力道。
“去不去?”
坠儿忙颔首,白玉歌这方收回簪子,将它轻轻插入发中,高举手腕轻抚了簪头的细致花纹,风轻云淡道:“你要记住,做主子的处死一个丫头可不需要什么理由。便是我问席家讨要你全家,也无人会说个不字。坠儿,出了这道门,是听我的话做,还是去找我姑母告密,你自己要想想清楚。”
“奴婢谨遵小姐之命。”
坠儿当然知道,这京城之中,敢得罪自家小姐的可没几人。不说自己一个小小侍女,便是皇室贵胄之中,小姐若看谁不顺眼,收拾打发了也无人会追究。
席家的人想算计小姐,却也都只能诱哄施计,从不敢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