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往西北这两个多月,江湖上还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黑白道与操控两淮盐务的江湖人物乃至官府中人大打出手,接连交锋。结果是这些藉盐谋利的各色人等损失惨重,处境堪危。黑白道先是摸清他们运盐的路径和规律,几次动手行劫,夺走了大量私盐。此时控制着江南官办盐务的司马家,却因司马老家主的辞世,经营上受到了相当的影响。官盐有碍,私盐又一再被劫,一时间盐价飞涨,几乎到了令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这时操控盐市的这帮人,却看准了机会。他们找到盐场卖主,大肆购盐,准备借机谋取暴利来填补他们之前的损失。盐场卖主自然也不是傻子,他们也知外面盐价狂涨。出盐价格自然也跟着上涨。只是慑于那些人的势力和严酷手段,不敢涨的太多。这帮人本以为只要把盐运回来,大可以趁着司马家经营一时不能回复正常之机,哄抬盐价,大赚一笔。为策安全,他们请来许多高手协助护盐,还一再改变运盐方式和路径,以便避开黑白道的劫夺。
但他们的担心似乎有些多虑,这些盐运得可是相当顺利。只是,他们刚把盐运回,付完购盐款项,市场上突然涌出无数私盐,瞬间把盐价杀到了只有去年同期的一半。参与此次举动的那帮人,顿时哀鸿遍野,几乎都是血本无归。
这件事不说也知道,自然又是黑白道所为。两淮这帮人如不把黑白道恨入骨髓,欲除之而后快,那反倒奇怪了。他们开始动心思,想找到黑白道的聚集之处,一举剿灭。但黑白道向来神秘,要寻到他们的踪迹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好不容易,他们查到了一条线索,得知了黑白道一个堂口所在。他们立刻聚集人手,筹划好后进行突袭。
只可惜他们把黑白道又看得简单了。这堂口倒是真的,线索却是黑白道故意泄露出去的。等他们这些人浩浩荡荡攻进堂口时,才陡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没等这些人回过神来,黑白道埋伏四起,场面立时乱成了一片。这些召集而来的江湖人物,虽然身手都不弱,相互间却没有指挥和协调,与乌合之众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埋伏一起,他们顿时乱成一片,各自都只顾着自己逃命。黑白道趋势掩杀,这些人溃不成军,丢下二三十具尸体,四散奔逃。经此一役,涉足两淮盐务的江湖人物,元气大伤,无力再战。他们只好寄希望于官府,想凭官府的力量把黑白道铲平。
走贩私盐,操控盐市,如果没有官府中人支持,根本就不可能做成。因此,两淮间这一番私盐经营屡受重挫,许多官吏的利益也连带着受了不小的损失。所以要这些官吏动用官府力量去打击黑白道,他们肯定是欣然同意的。但官府张开声势闹腾了几天,随即就悄悄偃旗息鼓了。个中玄妙其实也简单,黑白道把这些官吏贪污受贿的证据都抄录了一份,送到了府上。他们也没多说,只是言道:该怎么做自己看着办,如果非要他们跑一趟京城,找一找孙公公,没办法之下,他们也只好跑一趟了。
这些官吏多半是那些什么清流之属,与朝中得势的宦官一向不对付。要是证据真到了东厂手里,他们不仅自己身家不保,恐怕随时会有灭族之虞。一想到个中厉害,他们哪还敢再乱来,自然也只能悄然把架子收起来了。至于清巢黑白道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接边的挫败,让这些平常呼风唤雨的人物,备感失落。但面对当前局面,他们已经是无计可施了。这才有了五河县城,崆峒二老寻上方承,意欲求得和解之举。毕竟黑白道在暗,他们在明,他们一个个又家大业大,跑也跑不了,一个不好还会连累家人,妥协虽是无奈也是必须之举。至少先求和解了,稳定住局面。
方承对于黑白道与这群人的争斗,本无心介入,但事实上这场争斗又是由他挑起的头,所以就算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只是该在之中做些什么了?他或许更想做的是一个中人,至少别再让两边人马正面冲突,多伤人命。但如两边谈不拢真的打起来了,以方承和黑白道的交情,只能是帮着黑白道这一方。所以于情于理,方承都不可能接受崆峒二老给出的任何回报和承诺,这是方承为人的原则,绝不会动摇。只可惜沈虹并不懂这些,也不懂方承心中所想,她只看到了崆峒二老所给出的优厚条件。
两人往南行了几日,一路之上,也不知怎么了,方承始终联络不到黑白道的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方承如果没崆峒二老那也就算了,既然答应了他们二人,就需得快点找到黑白道中人,把信送上。至于黑白道中人怎么反应,那就与他无干了。
老联络不上人,方承觉着,也许是黑白道的人刻意在躲着他。也许他们并不想和解,可碍于和方承的情面,又不好直接推拒,所以索性来个拒不见面,免得双方尴尬。既然找不到,方承便也不找了,干脆带着沈虹直奔滁州。到了滁州城,两人在城里买了好些祭祀之物,看天色还好直奔埋葬了沈霓和陆紫裳的那个小山村而来。
二人赶着马车一路前奔,途中不禁聊起了与陆紫裳相处的那几天,以及陆紫裳之死。两人边谈边感慨,也就没太留意路上情况,驱着马车正往前行间,却听得路旁忽然“咚”的一声巨响传来,把他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