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派上首第四席霍然站起一名光头大汉,指着常少游、孙灵倩二人道:“莫忘了这里是武林大会,你们一男一女在此嬉闹,成何体统?”
常少游大笑道:“我说贼秃,你祖宗祖婆开个玩笑也要管,真是大逆不道的不肖儿孙!”
孙灵倩向常少游嗔道:“呸呸呸!谁要当他的祖婆?你看那秃子一头皱巴巴的干皮儿,他的祖婆少说也有三百岁了!”
她的语调清越如同天籁,犹带三分少女的稚气,比常少游的那句痛骂来,犹如在演武厅中爆响了一声惊雷,演武厅中冷嘲怪笑声霎时响作一片。
不少年轻后辈都在大笑,年长一些的虽未笑出,也传出一阵鼎沸的议论声,虽说江湖上不乏轻狂的青年侠客,但胆敢向隐仙派和崆峒派同时叫板的却不多!
常少游一个鹞子翻身,凌空掣出长剑,已渊渟岳峙般傲然立于比武高台之上,虽是无名之辈,一瞬间竟有种君临天下的气概,演武厅中立时爆出一阵彩声。
少顷间,有人已纵身跃上高台,但此人并非是隐仙派或崆峒派,而是一名消瘦阴鸷的疤脸汉子,正是江淮盐帮的三当家“索命鹰钩”刁延胜。
明眼人都已看出,刁延胜的抢先出手自然是盐帮帮主南霸天授意,以盐帮的强大势力显然对聚南派的失利心有不甘,他本就是赌徒出身,虽然惨败出局,却也要拼命捞本!既然今日的正式比武已结束,就在切磋较技中大开杀戒!
刁延胜尖声怪调道:“狂小子,老子先来试试你的斤两!”话犹未了,他“哗啦”一声,从袖间抖出一双泛着耀眼绿光的银钩,谁都能瞧得出上面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他阴恻恻地笑了两声,便“哧”的一声滑步展开身形,将左手银钩虚晃一下,右手银钩横向一抹,又从难以想象的角度向常少游鬓角扫来,他这一钩变化甚是繁复,但速度却快的不可思议!
常少游洒然一笑,身子一瞬间像弓弦般急速弯曲,似乎要仰面躺在地上,双足却如两根钢钉插地,“咻”的一声,陀螺般斜冲而起!
常少游身法快似游龙、疾如掣电,刁延胜只觉眼前白影一闪而逝,正想变招,只听“嘶”的一声剑啸,后颈一瞬间被冰冷的剑锋扫过,头一歪气绝倒地!
演武厅中暴起一阵惊呼,恶贯满盈的江淮盐帮三当家竟被人一招毙命,而对手身法俨然超越了人类体能的极限,若非亲眼得见,任谁也不敢相信!
有胆小者尖叫惊呼,道:“妖怪!妖怪!他是妖怪!”常少游闻声大笑不止,孙灵倩和秦郭袁四人却明白,那是常少游自创“游魂醉剑”中的一招“舞龙灯”!
这一招结合了夸娥神功“幻影闪击”、“地煞翻江”、“天罡倒海”三式精华,故而威力无穷,而“舞龙灯”三字取自上元夜与孙灵倩共舞龙灯的甜蜜往事,他这一招使出,着实让孙灵倩欢欣不已!
“蓬”的一声闷响,只见崆峒派的光头大汉已跃上高台,他一身黄绸劲装,露出一条铜锣粗细的右臂,只听“轰轰轰”钝响不绝于耳,他向前踏出的每一脚都重达千钧,坚硬的花岗石台上,竟被他踏出一个个寸许深的脚印。
夸娥洞府中的巨猿也不算小,但和这大汉一比,似乎也小了一号,或许只有莫高窟中的金身大佛,或是远古的洪荒巨兽,才能和他比肩!
光头大汉那蒲扇大的双掌猛然叉开,像苍鹰搏兔一般向常少游扑去,但他刚跃出半个身子,便似一尊真的金身大佛定格在半空!
原来,一个褐脸壮汉已霸王举鼎般将他托起,暴喝一声猛贯在地,“咣”的一声大响,花岗石地面瞬间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褐脸壮汉磕磕巴巴说出七个字,道:“你记住,夸娥派袁忠!”
光头大汉非但不想记住,甚至连听都不屑听,一骨碌爬起来,雷霆般大吼一声,铜锣般粗细的右臂像一支箭射了出去,这一拳轰向袁忠的胸口,足有三千斤力道!
哪想到袁忠不闪不避,竟一拳对轰了出去,“咣”的一声巨响,两人倏地分开数丈,光头大汉的额头冒出了算珠大小的汗滴,袁忠却似个铁人般浑然不觉。
郭亮大奇道:“师父,袁忠为何这么勇猛?”
秦红玉微笑道:“道理其实很简单,袁忠在野生环境中长大,也和野兽一样懂得如何用最原始的动作爆发出最强劲的力量,故而真气凝聚于心,一切由心而发,不发则以,发则威猛无匹!”
她又接着道:“你再看那光头大汉,他虽有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但真气凝聚往往是刻意为之,他的真气正如手中抓的一把细沙,抓得越紧反而流失越快。”
只听“嗷呜”一阵狂吼,两人瞬间已近身搏杀在一起,过了约有三息,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只因袁忠的每一拳都看似平淡无奇,却硬生生将光头大汉势若奔雷的攻势击溃,轻松的竟像是大饼店的伙计用拳头把面团砸成大饼一样!
换作旁时,你若说浑如精钢的光头大汉是个大面团,简直是一句无聊透顶的疯话,可当事实摆在在众人面前时,哪一个不是被惊得眼珠子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