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合抱的古槐,再无其他引人注目的地方。
此刻,夕阳的光芒正从那棵古槐的枝叶间洒下来,煞是灿烂辉煌,突然“扑勒”一下鸟雀惊起的扇翅声,卢玉峰的眼角余光中一片更灿烂辉煌的光芒骤然一闪!
一蓬几近透明的银针雨从树冠中电射而下,直往卢玉峰头顶罩去,若是换作旁人,只会认为那是夕阳的落晖而毙命当场,他却已泥鳅般滑步向北,堪堪避过!
只听“丝丝丝”一阵轻响,似是春蚕食桑,上百根银针都没入卢玉峰方才所立之地,再看那树冠之中,竟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卢玉峰心中大骇,他不是担忧自己,而是担忧萧韵兰是否已躲过同样的埋伏!
恰在这时,坟丘后面突然生出一阵“嘶嘶”声,卢玉峰掣出鸣鸿刀,纵身跃起,已踏在高大的坟丘之上,俯视下方时,他浑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都已冰冷!
坟丘之后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狐狸的双眼血红,尾巴上系着一根红色丝带,正从一口红木棺材的缝隙中往外撕扯一件物什,再定睛一看,竟是紫桐色长裙的一角,不是萧韵兰的衣裙,又是谁的?!
卢玉峰只觉脑中轰隆一响,见那白狐的一双血眼中正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他胸中腾地燃气冲天大火,挥刀狂舞而下,向那血眼白狐猛卷过去,势若泰山压顶,东海倒灌!
卢玉峰一连劈出了九刀,那血眼白狐竟似一团能任意伸缩的空气,不仅成功躲过那一击必杀的九刀,还上蹿下跳,用利齿尖爪还击了九次,挥爪撕咬的角度简直是条有爪的毒蛇,是个灵动嗜血的魔鬼!
卢玉峰内心已被狂怒吞噬,不住狂吼道:“你害死了我的韵兰!你害死了她!杀杀杀!”什么孙武刀法,什么夸娥神功,什么灵力相通,他都已全然忘记,只是用尽全身之力一刀刀劈斩!
鸣鸿刀突然发出鹤唳般的尖鸣,火红得像一道从地狱中迸射的岩浆,空气也仿佛沸腾了起来,被他搅动得像是大漠中的股股热浪,鞭子般向那血眼白狐狠抽了过去,刀锋到处便是一片烈火炙烤后的焦黑!
白狐眼中的那丝微笑早已不见,灼烧的空气中,它虽然还能闪躲,动作却已慢了许多,它眼中的惊惧之色在一点点增加,只因它仿佛感觉到对手已不是弱小的人类,也是个魔鬼,比它更邪恶的魔鬼!
“吱呀”的一声惨叫,鸣鸿刀插入了血眼白狐的胸膛,碧绿如胆汁的狐血流了一地,它那双血眼刚刚合上,两颗红色萤火虫般的眼珠却盈盈飘了出来,附在鸣鸿刀的护手上!
卢玉峰只觉那白狐甚是恶心,伸出袖子大力去拂那两颗红眼珠,却怎么也拂不掉,原来那双血眼已瞬间石化成了两颗红宝石,牢牢嵌入鸣鸿刀中。
卢玉峰不再管它,转头凄凉地望向那口红木棺,揭开红棺盖的一瞬,他的心已凉透,萧韵兰果然浑身冰冷地躺在里面,她的嘴角竟有了一丝安详的微笑,难道她在天的英灵已得知卢玉峰来了?
这是卢玉峰所能预见的最坏的结果,也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仰天长啸、泪如雨下,道:“空谷幽兰香成韵,冰心不移永为峰!韵兰你好狠心,你死了,我独活在这世间有何意义?”
他只觉活着也是了无生趣,一时间万念俱灰,反手一刀便向颈间割了下去……
哪知鸣鸿刀将及脖颈时,“噌”的一声,竟大力从脑后甩了出去,直贯在地,一个焦躁如火的男童声音道:“主人何至于此!总会有办法的!”
卢玉峰难以置信地盯着插在地上的鸣鸿刀,道:“什么主人?你是鸣鸿刀?怎么说起人话来了?难道是我疯了?!”
鸣鸿刀突然颤动不止,那男童之声忽又传来,道:“主人没有疯,我本是被仙界幽禁、万劫不复的鸣鸿邪神,是主人帮我获得血眼灵狐的双目,使我的灵魂复活!我将永远追随主人!”
卢玉峰冷笑道:“这一切都已毫无意义,你复活了,很好!我却要死了!”
那男童的声音如同绷紧的琴弦,急切道:“主人千万不能死,主人一死,这对灵狐之目便会自动脱落,我也会被重新幽禁在刀中永不见天日,况且主人还有很多使命,只有你我一同砺练、不断提升,才能完成!”
卢玉峰笑得更凄惨,道:“不要谈什么使命!你不明白,如果一个人的心死了,他也就是永远死了。”
那男童的声音道:“心怎么会死?我不明白!”
卢玉峰凄苦地摇头,道:“人的感情,是世间的最复杂的东西,你当然不会明白。”
卢玉峰面无血色,行尸走肉般抱起萧韵兰的尸身,大踏步越过坟丘,鸣鸿刀再不言语,不明所以的轻轻一叹,悄然飞落在卢玉峰背后刀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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