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也多笑笑,怒气郁结则肝血必损,我观你脸色苍白,正是气血不畅之征候。”
赤衣女子又笑了,仿佛被人点了笑穴一般,格格地笑个不停。
白脸青年本要出言教训卢玉峰,哪想到被他抢出这一番话来,当即气不打一处来,轻挥银蛇剑当空虚劈,只听“嘤”的一声,剑似龙吟!
这时,一名黑衣青年豁然起身,冷笑道:“修理这等肖小之辈,有我夜游子在,让二师兄出手,还不至于!”
夜游子果然人如其名,他双目黑亮如同点墨,目光不时游移扫动,着一身紧身黑衣,手握一柄乌青长剑,如同一个黑夜中的精灵。
“至于”二字甫一出口,他的人和剑已倏忽从酒桌上消失,向幽灵一般向卢玉峰攻去!你若是没有卢玉峰一般超凡的目力,绝难分清他刚才是在疾奔、在跳跃,抑或在翻滚!
然而,即便分得清也没有用了,因为夜游子的那柄乌青剑已然刺出,从难以想象的身后方刺出,目标更是匪夷所思,竟是卢玉峰的两足脚踝!
夜游子一出手便欲挑断对手脚筋,他倾尽平生之力,招式之狠辣令人咂舌,如此剑速,如此力道,如此角度,似乎注定对手将血溅当场!
卢玉峰却背身屹立,如同山岳一般,甚至没有向夜游子回望一眼。
酒店内外静得出奇,旁观者都屏住了呼吸。
剑及卢玉峰脚踝一寸外,突然一片红色刀光暴起,如霜天枫叶般向后疾飞,只听叮叮叮三声,夜游子的乌青剑已断作四截!
四周一片死寂,只因这变化太突兀,众人刚才还在为夜游子的高明身手而惊叹,顷刻之间却在惋惜那把乌青剑,甚至即将惋惜夜游子的性命!
夜游子等人哪里晓得,卢玉峰身负孙武刀法和夸娥神功两大绝技,经剑州及斜江桥一战,更是提升到了“灵力相通”之境,刚才他仅凭鸣鸿刀后挂之力,不仅破解夜游子的全力一击,又轻描淡写般斩断了的乌青剑,但关键时刻他仍是收敛了力道!
面对向自己痛下杀手的人,几乎没有人愿意手下留情,但卢玉峰却是例外。或许是因为他的酒还未喝完,也或许他的心远没有鸣鸿刀那么锋利,答案到底是什么,可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见夜游子脸色煞白,两道冷汗顺着耳后根一直淌入衣领,黑眸闪闪,露出了感激之色,喃喃低语道:“我是崆峒派夜游子,阁下尊姓大名?”
卢玉峰并不想暴露身份,道:“我无门无派,何名何姓并不重要!”说罢,他缓慢地喝了一盏酒,用筷子夹起一块酱牛肉,又缓慢地放入口中。
卢玉峰的人在缓慢地喝酒吃肉,心思却在飞快地旋转。
放眼当今武林,崆峒与少林、上清并称武林三宗,崆峒派中武功至深至奥,据说掌派飞虹子,从敦煌壁画中悟出玄机,在崆峒山修炼出神功,派下设有飞龙门、夺命门、追魂门、醉门、神拳门、花架门、奇兵门、玄空门。
崆峒派内等级森严,八大门中唯有玄空门的玄机子和飞绥子有资格继承掌派之位,但众多江湖好手对崆峒武学顶礼膜拜,都纷纷慕名投入门下,自是实力猛增,全派上下皆绝口不提“武林三宗”之事,隐约有自成一宗之概。
卢玉峰始知自己无意间灭了崆峒派的威风,心道:“看来今天的麻烦不会小了,但若为此误了调查五大邪派的正事,却是不智!”
他锐目一扫,突然发现那名古怪的渔夫竟不见了!当即起身抱拳,道:“各位朋友适才冒犯了,我还有急事要办,恕不奉陪。”说罢,他放下三两银子,大踏步就往酒店外走。
他自然没有那么顺利地走出去,不过并非店内的人拦住了他,而是街道那头,沿着熙熙攘攘的茶花摊,迎面走来一个人!
如果说的准确一点,应该是一个半人,因为这个人肩上扛着另一个已被他打昏的人,竟是那名古怪的渔夫!
“哈哈,这小子溜得倒真快,简直可以媲美我当年逃命的功夫!”
这声音一传入卢玉峰的耳朵,他就不由大笑起身,除了他三弟常少游,谁还能扛着一个昏死的人,还有开玩笑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