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来凤蒙着面,脸上神情无人能看清,倒是李啸云感到这种杀气又一次重现在自己面前,双眼诚惶诚恐地瞪着,一丝也不敢掉以轻心,上次是与他经历同生共死,出于保命不谋而合,而此刻情势完全颠倒,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付,完颜宗_;可是于自己有救命大恩的义父,他要是有个不测,自己罪孽深重,又将会变得孤苦无依,罪大恶极之徒。
“王爷务必不要惊慌,请容许老夫未能事先声明,在此献丑了,但出手不能控制,还望您海涵了。”仁来凤客气地问候完颜宗_;,就像在请示他,征得他的同意,完颜宗_;笑眯眯地道:“英雄尽管放手一试,本王定要开开眼见,何况几个不起眼,无用的小卒,就是牺牲成千上万人性命我兀术何尝放在眼里,若有过分之处,概不追究便是,请便!”
仁来凤右手五指箕张,露出他那瘦骨嶙峋的手臂,整支手无疑像是一只坚逾如铁的五根竹节,只见他一记虚拿,并未对身边任何人用武,不过那柄雪亮的弯刀立即“咔嚓!”一声碎为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殿中无人不为之惊骇,完颜宗_;终于激起了兴致,从座椅上骇然站起身来,双眼瞪得老大,目不转睛地盯着仁来凤的看,恍惚见到了一幕难以置信的奇境,就连惊呼出声也忘记了。
几名侍卫见势不妙,或举刀便砍向他的头顶,或吓得六神无主,犹如见到恶魔一样心神激荡,开始仓皇逃窜,生怕避之唯恐不及,那几个忠心侍主,为了保护殿中任何一人的安危,他们也算是尽职尽责,甚至以训练有素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待刀砍到离他头顶一尺之处时,竟然停滞在半空,就像被无形的手和外力制止一样,紧紧地拽住了侍卫们的手臂,无论他们如何使尽全力,刀刃就是再也近不到仁来凤分毫,李啸云见到这般怪异的现象为之震撼,难道仁来凤使了什么妖法不成,难道还是说他已经练就了一种至臻至纯的无形气墙护住周身,练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任何人也休想伤到他毫发。仁来凤五指又是一张,无数个碎铁片散落掉下来,原本以为会以常理一样掉在地上,不想每个碎片宛如长了眼睛一样,朝着他身后飞舞,几声惨叫哀呼之后,血花乱溅,侍卫手中的弯刀纷纷跌落掉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待李啸云看清怎生一回事时,几名侍卫咽喉、心口、头脸处不同要害现出不同的血窟窿,汩汩地冒着鲜血,随即栽倒在地。
仁来凤收敛内息,杀气也随之退散无形,对于刚才瞬息万变,他竟全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足见这份冷静何其可怕,对着完颜宗_;抱拳致歉道:“老夫出手没有及时收住,伤了王爷手下,真是十分过意不安,还望您见谅!”
完颜宗_;先是一怔,然后脸色僵硬地干笑,拍手叫绝道:“英雄果然武艺超凡,天下无敌,区区几个无用之人的性命何足挂齿,他们本是保护本王身家性命的,就连英雄一招也抵挡不住,留在世间也是枉费本王一番苦心,死则死了,有英雄助阵,本王大可高枕无忧。”哈迷蚩虚惊一场,又见主子完颜宗_;赏识重用此人,华贵的大殿污秽不堪,颇有失了王爷的尊贵,何况血溅华堂在他一位谋士眼里大不吉利,没想此人一来就闹出血光之灾,连忙差命殿外侍卫加紧警惕,严密防守,不要因一时松懈断送了自己的前途,并为殿内收拾残局,真是完颜宗_;身边最忠实的奴仆。
仁来凤眼光毒辣,似乎能直透人的心里,一见到完颜宗_;似有焦虑犯愁的心事,豪言直爽地问道:“能为王爷效力,实乃老夫三生大幸,有何难事尽管开口,领兵打仗,决胜千里之事虽不擅长,但于千军万马之中取首将项上人头倒不在话下,王爷若是见谁不顺眼,只管说一声便是。我仁来凤不算什么武林神话,更非名望贵族,只要我高兴,皇宫内院,天下任何一个地方,我任由来去,不择手段也令那人性命活不过三日。”
完颜宗_;脸上顿间僵硬,这位仁来凤看似武功卓绝,生平几乎罕见,但未能明白诛人性命易,若要征服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绝非易事,如是一味骄横跋扈,一遇看不顺眼的人或事就动辄杀人,这天下必然大乱,完颜宗_;既要征服大宋汉室千千万万的子民,更要的是他们打心底敬畏、忌惮、尊敬自己女真族人,令他们老老实实地服从大金国的统治,不敢有半丝违逆与反抗,这才是算得上真正的胜者,才值得被世人所记住,至于仁来凤的杀人诛心并非自己所愿,何况女真族也不想得到一个百里无人烟,放眼凄凉的天下,高瞻远瞩者也有苦闷忧愁。一笑置之回道:“其实英雄能前来仗义相助,本王已是感激不尽,既是本王坐上之宾,如有需要定不会怠慢英雄的,这个大可放心,不过眼下本王虽时运不济,接连南征落至惨败,但也算是兵家常事,他日东山再起,势别尽将南人顽劣一网打尽,到时候,令那些与我作对的可恨仇怨之辈一一臣服拜倒于我女真人之下,这种荣耀是英雄万万体会不到的,不说了,来,今晚我就敬英雄一杯,竭尽地主之谊,也算是为英雄接风洗尘。”
仁来凤端起卓案上的酒杯,双手平举回敬完颜宗_;,仰首一饮而尽,都以为他会揭开自己脸上的黑布,以真面目示人,在场之人都全神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