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眼,赶紧摆摆手把话抢了过来,却将前夜发生的种种情境云淡风轻般只字带过。
“擎风,你快去看看厨房的饭食何时能好,靳姑娘定是饿坏了,这些糕点怎能顶饱!”聂盼兮用手肘顶了顶聂擎风的身子,聂擎风即刻会意离去。故意支走了聂擎风,是以防他无心之中泄露了秘密。她总算是信守承诺。
“原来如此,那实在是多谢姑娘与侠士相救了!”靳清冽若有所悟,却依旧心有牵挂,“那你们可曾见到一个身着素衣的少年和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孩?”
此话一出,靳清冽却又有感甚为不妥,她深深觉得这话实在招人误会。可是她情急之下便已脱口而出,又觉得此时越做解释只怕越会加深误解。
“你放心吧,婴儿现在安然无事。至于那少年,你是说与你一同的那个瞎眼的哥哥?”聂盼兮美目一转言笑晏晏。
靳清冽只觉得她的笑意中颇似有些你我心照不宣之感,不禁有些羞愧脸红。
“哈,那瞎子哥哥说自己有些困乏,现在大概是在房内休息。对了,他刚刚也来瞧过你的。我看你先前像是太热了,睡得不踏实,把被子都挣乱了,他怕自己若去乱摸乱碰会惊醒了你,还叫我替你把被子盖好呢!瞧他的样子,是真的很担心你。他好似对你……很是在乎呢!”聂盼兮仍然笑眼望着靳清冽。
“他真的也在这船上!”靳清冽喜上眉梢,即刻不管不顾便从床上站了起来,可一时又有天旋地转的晕眩之感,足下亦是站立不稳。
“你方才醒转一定好不难受,还是好好在这儿歇着,我去叫他过来就好。”聂盼兮瞧着靳清冽激动神色,唇角一昂转身便走,她这雷厉风行的性子又令靳清冽一阵吃惊,可想到她是去找江陵,靳清冽欣慰之余却也不想拦她,生生将客套言语咽回了肚中。
谁知聂盼兮一脚已经跨出门槛,却又扭过头来冲靳清冽笑了一笑:“嗯……对了,靳姑娘,那瞎眼的哥哥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靳清冽却被聂盼兮的突发一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最终只得欲语还休:“他……只是个结伴同行的朋友而已。”
“只是朋友?虽然瞎子哥哥也如此说,可我看没有那么简单吧。”聂盼兮不怀好意地神秘一笑,“方才你还在睡着时,似乎被我听到你曾小声呼唤一个人的名字。哈,江陵,真是巧得很,那瞎子哥哥也叫江陵!”身下的软榻很是舒服,一定是有一层又一层单褥的叠加。她看见少妇一手轻轻摇着床栏,一手替她掖好肩上的被角,将她的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
母亲,这是她的母亲。
这慈祥清雅的少妇正用笑意盈盈的眼神温柔和蔼地看着她,只留出她的小脑袋同样满面欢喜地瞧着母亲。她的身体便随着这微微的起伏有节奏地左右轻摆。母亲有着悠扬清丽的嗓音,她虽听着母亲低声哼吟的歌曲,却仍将双眼睁得滚圆,她还不甘心就此甜甜入梦。
“妈妈,那个故事还没完,再讲一段好么?”她晃动着小脑袋,吐着舌头对母亲扮了个鬼脸,眯起的眼睛弯成了两道细长的月牙挂在小脸上,她一声憨笑,“妈妈再讲下面的一段,我就能睡着了。”
母亲仍旧用轻柔和暖的目光瞧着她,她发现母亲的眼角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几条淡淡的皱痕,可母亲的眼眸依然柔情似水,她一度以为母亲是天下间最美丽最出色的的女人。那时的她还不知道,那淡淡的皱痕便是风霜的洗礼,是无情的岁月对于女人们一视同仁的馈赠。
“就说最后一个嘛!”她煞有介事地抽出被褥中的小手,伸出食指在母亲面前使劲晃悠了一下,母亲刚刚才替她掖好的被角又在瞬间被她破坏得乱糟糟堆成一团。
母亲笑意更浓,抚了抚她粉扑扑的小脸,温和地执起她乱晃的小手放回被中,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将她的被角掖好:“清清闭上眼,妈妈就继续讲。”
“哈哈,太好了!”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视线中母亲的轮廓在摇曳的烛影下渐渐模糊。
母亲总会在她睡前为她讲述一段古今逸闻,从铁马冰河的战争沙场讲到荡气回肠的仙怪爱恋,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些引人入胜的故事总是**迭起悬念丛生,然而故事的主人公们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她便也在故事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间悄然入梦。
“上一回我们说到,当今圣上废除了锦衣卫制,而后却又即刻颁下了一道御龙令,得此令者便可号令天下群雄,武林之中一时烽烟四起,各路人马皆对此令虎视眈眈,咱们苍山派虽甚少参与江湖纷争,但也有师兄师姐愿往京师一展身手……”绵绵的话语萦绕耳际,这一次母亲的轻声细语中娓娓道来的轶事却发生在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江湖。
怕是从那时候起,她内心的不安分因素便促使她对这危机四伏暗流汹涌的繁华世界心生向往。或许从她落地啼哭的那一刻起,她便命中注定不能等同于寻常人家的普通女子。
身下的床榻松软舒适得一塌糊涂,随着不时而来的阵阵左右轻晃,靳清冽仿佛感到自己回到了幼时母亲的摇篮之中。她将整个身体蜷缩在轻柔光滑的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