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行宫。艳阳高照,牡丹妩媚,鸟儿啁啁。
司马光看着高萧萧送于她的帖子!心中百转千回,想想,还是换上一套簇新的蓝衫,头上系上葛巾,虽然俭朴,可是看着别有精气神儿!众弟子见了,不知司马光要去哪里,便打趣说道:“师父,您这身衣服,穿的可像新郎哥似的!这是要到哪里去啊?”司马康见了,也是笑嘻嘻地看着他。在他眼中,似乎义父难得这样捯饬自己,看着可是新鲜!
司马光想起了高萧萧说过的,务必不要说出她来了洛阳。因此司马光为着高萧萧,不得已撒了人生中第二个小谎,他对着众弟子,笑道:“为师并不往哪里去!就是却街上转一转,看看可有什么好的刊印之地!”刘颁听了,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师父就去罢!我自会带领众弟子们,继续苦干上一天的!”司马光听了,便笑道:“倒也不要干上一天!该歇息的 时候,还是要歇息!累坏了身子,可是什么事儿也是做不成的!”说着,对着众弟子又是一阵好生嘱咐。
司马光又回头叮嘱了司马康,口中说道:“康儿,你虽然年小,但是在读书之余,帮着打理下手,也是好的!”司马康看着义父郑重的神情,直觉知道义父此去,一定是见个什么重要的人儿!他心中想着,若是去见那神仙般的太后就好了!想到此,司马康心中也觉得好笑起来,太后明明在宫中,不在洛阳,师父怎么会去见她呢?不过,不知为何,他倒希望是真的。
司马光出了这书馆,便来到这洛阳的大街上,可是想想,现如今,这洛阳街中的百姓,似乎都对他很熟稔,若是看见了他的行踪,自是……对高萧萧不好!他得顾着她的声誉!司马光心中不由好笑起来,明明自己是正大光明地去见太后,可怎么竟弄得偷偷摸摸的?
可是不管他怎么想,他还是另外选了一条僻静的小道,在这条道上走着,似乎没人认识与他。终于到了那处行宫外,司马光到了那里,只一闻,便嗅到了浓浓的牡丹花香。他不由苦笑起来,是啊,洛阳牡丹,名满天下!他在这洛阳城中住了数年,一直埋头撰写文稿,从不去关注这些事情!甚至,在这数年之间,连这一年四季绽放的牡丹,都懒得去看一看!可真也是辜负了大好春光啊!到了行宫外,司马光报上名讳,高萧萧的一个近身之婢出了来,她是认识司马光的,便笑道:“司马学士,太后就在花园里赏花呢,请随我来!”
司马光听了,便跟在这宫女的后面,到了行宫西侧的花园内。宫女退下后,司马光不见高萧萧,便在这花园里四处走起来。
他在这条道上的鹅卵石上走着,透过丛丛的绿叶,在繁花簇锦间,终于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女子身上穿的不是宫里的明黄朱红,而是一身素雅的浅翠,女子用手摘下一朵牡丹,放在鼻边闻了闻,随即便将玉手插上自己的云鬓。司马光看德不禁呆了一呆。他立在那里,并不上前,只是在远处默默欣赏。
倒仿佛是摘采鲜花的女子,在不经意回头间,发现远处柳树下,默默伫立着的男子,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自是也不上前,只是就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似乎在研究,他的身上,有什么改变!彼时,花园内,莺飞蝶舞,落英缤纷。谁都不说话儿。
司马光见了此情此景,心中呆怔了一会,还是先走上前,口中感触说道:“萧萧,你……一向可好?”他说出口的不是什么太后尊称,而就是她的名字!想来,他是情不自禁的。
本来,这个名字他在心中已经唤了千遍万遍了,这番说出,是如此的自然!高萧萧的心本就不平静,听了他此言,更是心潮激荡,她立在那里,等着他靠近,他越走越近,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庞。
哎……他瘦了!看来,他在洛阳,确实辛苦!可虽然瘦了,但是目光是更加的清明!他似乎在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高萧萧发现,自己也同样如此!她哽咽着看着司马光,将叹息留在心中,将愉悦放置脸上,她笑道:“君实,当然,我一向都很好!”她说着这话时,却是虚软之极。心中另一个声音在说:她不好,她过得不好,没有他的日子,尤其是见不到他的日子,她当然过得不好!可是这话,一时也不能说出。
司马光像是看出了她内心的酸楚似的,上前说道:“萧萧,你来了!我心中……非常的高兴!”他看着眼前如浪的花丛,胜似图画。可在他看来,她比牡丹美千倍万倍!他叹口气说道:“萧萧,你知道么,我的书,已经完成了大半了!这些,多亏了我的这些好学生啊!”
高萧萧听了, 心中也是极为高兴,她笑道:“君实,是么?我真……替你感到开心!君实,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司马光听了高萧萧由衷之言,便也笑道:“萧萧,你知道的,我这书,可是还没有名字呢?你说,起个什么名儿好呢?”司马光探询道。
高萧萧想着从前自己还不曾忘掉那些考试的题目,因此便说道:“君实,我想,这部书,莫如就起名《资治通鉴》罢!”司马光听了,心中忽忽一动,笑道:“萧萧,《资治通鉴》?”
高萧萧便点头说道:“大意就是,借鉴前朝的兴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