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高萧萧和莺儿去了城中买些布料,却在柜台付钱时,看到了王安石。高萧萧自是惊喜,她笑道:“王大哥,是你!我还纳闷呢,那日在宫里竟没有看到你!不知你躲在哪里,只是见到了司马光!”王安石听了,便淡淡而道:“萧萧,我有些话儿想同你说,不知你可否行个方便!”萧萧听了,便笑道:“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我之间,都是朋友,还是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王安石微一沉吟道:“我只想和你一人说与!”这话虽简短,可是他的态度看起来十分坚决。
高萧萧听了,只得对莺儿道:“莺儿,你先回去罢!”莺儿只得疑惑地走了。高萧萧这时方对着王安石道:“现在就剩下你我二人了,有什么话,你都说出来罢!”她虽装着轻松,可是见王安石不同于以往的神情,心中还是不禁紧张。王安石便温柔地看看她,认真说道:“萧萧,我是个直白之人,从不会拐弯抹角,也学不来委婉,我这几年中,给你写的那些信,不知萧萧你,是否知道我的心意?”
高萧萧看了他的眼睛,那般专注,脸儿忽地红了,她是聪明人,已经猜到王安石的意思,可是她根本无任何准备,因此期期艾艾道:“王大哥,我不知你再说什么。”说着就要越过他去。王安石拦住她的去路道:“不,萧萧,你需回答我!”高萧萧避不过,只得说道:“王大哥,这……男女之事,自有家父做主,王大哥何须难为我!”王安石听了,不禁笑道:“看来你是知道的!我只当你装迷糊呢!”高萧萧苦着脸,不知该怎么继续说,王安石却道:“有些话,我……却也是不方便说出,不如我都写下,明日寄给你!”他看了看高萧萧一脸恍惚、如在梦中的神情,心思又缱绻起来,他看了她半响,便忙忙地走了。
果然过了两日,高萧萧便在家中接到王安石的一封信,信是用的时下大宋汴京流行的桃花纸笺,这淡雅的信笺打开时,散发出幽幽的香气。高萧萧想到如此的不羁的王安石,倒是这样用心起来,心里不禁又微漾起来,她便坐在窗前,细细读起这几行潇洒的大字来。读罢了,她却是轻松微微一笑,这个王安石,她本以为是有什么类似于诗经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话来,却原来不过是过几日,要到她家里来做客,来就来,却还写这样酸酸的信来,这可还是他王安石的行事风格么?王安石果然是言而有信。隔了一日,他从衙门回来,将身上换了一套新衣服,又去酒铺中买了几坛好酒,去糕点铺提了些时令糕点,真的就到她家来了,高父此时在家,见了王安石此举自是大感意外!见王安石神情庄重,高父知道他定要要事,因此请他去书房细谈!高萧萧倒是被父亲给堵在门外了!终于过了一个时辰,王安石从父亲书房里出来了,神色黯然。高父神色是一脸的凝重。高萧萧不知所以,便笑道:“王大哥,你来我家里,和我爹爹说的什么?我怎么听到是议论着我的……终生大事?爹爹,这不是罢?”王安石脸色微红,还未开口,高父便道:“没有说什么,不过和王贤侄论些时局!如此而已!”
王安石伤痛地看着高萧萧道:“萧萧,我走了!你父亲说的很有道理!很有见地!”说着,便伏身对着高父拜了拜,方告辞而去,到了这街上,高父的话仿佛还在他耳边回响:介甫贤侄,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但是萧萧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你!她永远也做不了贤妻良母!是以你以后就不要这样想了,你们做朋友,我看倒还行!
王安石回到了衙门后,已经无心画卯,偏巧黄州刚新建州,所属华县缺一执事县丞,王安石便自请去了黄州华县。曾巩来送行,慨叹说道:“介甫何须这样想不开?这天下的好女子也多的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王安石只是闷闷道:“我本以为自己尽力了,便就心底无遗憾的了!但是我错了,我只要在汴京一天,便就会不停地想起萧萧,是以我还是走的远远的罢,但愿时间能消除我的忧伤!”曾巩听了,便道:“想不到介甫也这样儿女情长啊!”王安石你便叮嘱他道:“子固,你的书法极好,平日你常和我切磋的,我走了,你可也不能荒废了!还有……此事可不要让司马光知道!”曾巩听了,便奇道:“可是,你这从汴京自请去了黄州,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那司马光从馆阁里出来,听说了此事,还定要怪你不声不响地招呼不打就走了呢!”王安石听了,便咳嗽了一声道:“子固,我不是说的这个!我是说我去高家提亲的事……我不想司马光笑我!你可知……他也对萧萧情有独钟!我不是傻子!”曾巩听了,恍然大悟。
王安石就这样惆怅地走了,高萧萧也是几日后才知道。她听了,心中只是觉得失落落的,可又寻不着什么由头,司马光馆阁里的事本就多,差不多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未来找她。高萧萧只觉得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这日子便就过得越发无聊漫长。过了几天,她却又接到一封来自黄州华县的信,自是王安石的,信中的王安石,向她讲述了好些黄州的新鲜事和乡村逸闻奇事,却只字不谈男女风月。高萧萧不知底细,只以为他在这黄州天地,是大有作为。
又过了几日,高萧萧在家中后院胡乱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