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放高萧萧下来后,高萧萧看见一个小男孩儿坐在石凳上,模样大概四岁左右,扎着朝天辫,极是可爱。
男童上前稚嫩唤她:“二姐。”高萧萧朝他笑笑,捏了捏他的小脸儿。随后,和几位父亲的随从见了礼。母亲便让高萧萧先回去,高萧萧才想起,怎么莺儿鹊儿没有同她回来?
问了母亲,娘母亲说,她们两个丫头,是自家的,自然要跟回来。既是在宫中,当然要按着宫里出宫的规矩。皇后又拨了两个丫头,叫燕儿和小螺的,明日四人一同回高府。
母亲叹道:你爹爹初到京城,做的是四品观察使,平日开销又大,又买了宅院,如今少不得添几个丫鬟,越发手头紧了。我想着,这些分内的女红之事,就咱们娘俩做做吧。
高萧萧一听,心内不免一阵哀嚎,她目前的年龄是九岁,是个学女红刺绣的年纪!忽地想起,这高萧萧的本尊才艺,在她身上并未隐去,似乎她的女红也做的不错。不由笑了起来。
母亲让一个婆子领着高萧萧,去她给女儿安排好的闺房。高萧萧抬起头看着晴朗的天,心里很愉悦。大好人生才开始呀,高萧萧,你苦逼地从七岁一直苦读到二十有五,从未开心享受每一天!让你穿越,实在是老天对你大大的恩惠呀!
走过一个假山时,高萧萧假装要如厕,老婆子很忠心,非要跟在高萧萧身后,高萧萧非说不便,走到假山上时,一抬眼,果真能看到隔壁院落,瞪着眼儿,且能看到那牌楼门匾上的圆润矫健大字《平山堂》。
呵呵,如果她记忆没错的话,这平山堂原本不是欧阳大人在扬州任职所建造的么?看来,搬到汴京,这门号却也未变呀!高萧萧从假山眺望过去,想看的多些!只可惜身量矮小,目光不能及远。
可是一晃足有月余,高萧萧一直禁锢在家中,偶尔练习大字。莺儿回来告诉她说,隔壁的欧阳大人去了扬州任职,这所宅院只有几名老仆守着。高萧萧听了微微失望,史书说的不差,果然是去了扬州,恐怕以后还得去颍州、滁州、饶州、应天等地呢!不然《醉翁亭记》等名著不就是在滁州有感而发的嘛!
高萧萧坐在后院春凳上想着,史载欧阳修家中藏书丰富,何不修书一封,寄予扬州呢?恰巧明日母亲去相国寺还愿去了,父亲也因公务离京,弟弟小呢,又在童生院寄宿,每月上中旬各回来三次。
高萧萧才回来数月,但是家中众奴仆都皆知她精灵古怪,举止怪异。知晓她原是在宫中从秋千架下摔下脑子受伤后,反而都有些同情她。好好儿的前程给耽误了!
饭后,高萧萧打发鹊儿燕儿小螺在房中刺绣,她从小画画儿的功底尚可,在家中闲来无事时,顺手用黑白丹青作了幅《春晓图》,让她们就着这画样,给她绣出一幅孟浩然春晓的意境来。什么地方用什么色,怎么渲染,高萧萧已经交代过了。
看着她们埋首沉思的苦样,高萧萧朝莺儿嘿嘿一笑,说道:“莺儿,你监督他们,不要偷懒儿。我老人家即刻就回来!”说着她便从后园小门出去,折回到欧阳大人的门前。
高萧萧咚咚咚地敲着门,果然,门开了,不是家丁模样打扮的老仆,却是一个十七八岁身穿素色葛衣的年轻人,他手里握着卷,目光扫着前方,犹自纳闷,高萧萧忍不住了,说道:“客人在你脚下呢。”
年轻人低头看着高萧萧,见是一个九岁的女童,不由地笑了,他看着高萧萧清冽的眼,温和问道:“小姑娘,你找谁?”
“嗯,我知道欧阳大人不在家,想请他家仆人告知地址,我想到他府上借书儿。那么,公子你是谁?”
“借书?”年轻人笑了, “你真是个好学的小姑娘。不过,欧阳大人府中书籍众多,你想要哪方面的书呢,你要的书,恐怕在集市书馆中都有的吧,欧阳大人家的书,你是看不懂的,小人儿。”
高萧萧一时忘记她自己是穿越来的,顺口说道:“书馆里的书左不过是《论语》、《诗经》、《三字经》,这个俺早就滚瓜烂熟啦,欧阳大人的诗作率真自然、清新优美,散文更是气势旺盛、引人入胜,在这帝都之中首屈一指,我不借他借谁?”
年轻人盯着她稚嫩的脸蛋,看着高萧萧认真的目光,来回踱几步,沉声说道:“能否问下,你是哪家的小姐?”
高萧萧心下,糟了,果然年轻气盛,应低调低调呀。你尚是个小童!
于是高萧萧正色道:“我就住在隔壁,时常听父母说起欧阳大人。家中书籍如何,于是就心血来潮,想见见传说中的欧阳大人什么模样,找个借书的借口而已。如此,我就不叨扰了,告辞告辞!”
“等等!”年轻人笑道:“学不分长幼,小姐既然这么爱读书,我一定会帮你转告的。不过,小姐对欧阳大人的评论非常中肯,想来也读过不少大人的词作吧。”
高萧萧那颗卖弄的心又蠢蠢欲动了。她压制着自己,可还是自得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欧阳大人的那首《踏莎行》,‘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