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雪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满脸茫然,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暗暗祈祷着,良久才转过身子望向苏亦岚,沉声道,“关于他,什么消息都没有。”想起兵变之际,处在烟霞宫的自己听着那如潮水般的喊杀声、号角声,她有些惊慌失措地从内室走了出来。孰料刚推开门,便见着他一脸焦急地对自己说着要自己赶紧离宫。
那一刻见着他就那样地出现在自己跟前,她有些兴奋亦有些不知所措,因着她看出了他眸中的对自己的担忧。而那漫天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她虽是一个守在后宫不理前朝之事的淑媛,可亦是从他满脸的焦虑中察觉到了异样。后宫之中多尔虞我诈之事,前朝亦是暗潮涌动绝非平静,或许比后宫那些女子为夺恩宠更可怕。尤其是那响彻整个皇宫上空的甲胄兵刃相交之声,她的心亦是不由自主地绷紧着。
而他亦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竟不顾这深宫大院,径直就抓起自己的手,厉声道,“快走,没有时间了。”
那一次在黑店之中救自己时,他留给自己的只是一个修长的背影。所以她只得夜夜在梦里想着与他相遇的每一个场景,那时他并没有拉过自己的手。而那一日,他拉起了自己的手,时间好像在那一个瞬间定格了。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任由他那长满厚茧宽大的手覆上自己的手,小跑着跟在他身旁。可就在看着那辆停在烟霞宫外的玄黑马车时,他的手忽然抽开了,她的心也蓦地咯噔一下跳动剧烈,好似要蹦出来。没了方才的心动,而是不断刷升腾的害怕,怕那短暂的美好之后便是昏天暗地的噩梦。
他一股脑儿地将自己横抱上马车,这是自己第一次离他那么近,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也是很快。临行之际,还不忘交待盼儿好生照顾自己,说着无论发生了什么,只管往前走,千万不要回头。
坐在车身上,她还在为方才所发生的那一切而发愣,没有回过神。直到马车轱辘声声传入耳畔,她的心猛地一紧,掀开轿帘朝外看去,他那高大的身影渐渐离自己远去。而那漫天的杀喊声却是不间断,唯独他一人朝那充满危险的地方走去,她霍地有些惶恐,不顾盼儿的阻拦,径直跳下马车,提起裙裾就朝那抹银白身影跑去,顾不得盼儿在身后唤着自己,看着他缓缓转身,她也不顾及那些宫中规矩,肆意地拥抱着他。
泪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流,浸湿了他的长袍,这个拥抱只在梦中出现,如今成真了,却又是在这中情势之下,她不知是笑还是该哭。只是将他搂得越紧,在他怀中没有顾忌的失声痛哭。倏尔,那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抚着自己的发丝,他的声音很是温柔,“走吧,只有你安全了,我的心才能踏实些。”稍稍一顿接着说,“在宫外寻个安全的地方住下,等一切都了结了,我一定会去找你。”
那一句话如同一颗定心剂,她以为长久以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原来他心中亦是有自己的,只不过因着这个时局。那时她好恨,为什么他与自己会是在那样尴尬的场面下相识。或许她不是妃嫔,自己与他便有可能。
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能对自己说出那番话,她已是非常感激,抬眸定定地望着他,竟一点也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扭捏,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离自己如此之近,她不由自足地踮起脚尖,覆上那张薄唇,清泪倏地落下,想要永远地记住那一瞬间。任由发丝拂过脸颊,沉溺在其中,俄而才抽开身子,温声道,“泪纵能干终有迹,语多难寄反无词。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来找我。”旋即忍不住再次拥抱着他,记住他那温暖的拥抱,立马松开手,目送着他离去。
那森然透着冷意的皇宫,顷刻间她不再害怕了,因着他将自己放在心上。即便接下来面对的是死亡,她亦无所畏惧,只是他的话,她没有听从,而是选择了留下来。她想陪着他,若他死去,她绝不苟活。若他还活着,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只是想到没有了他的消息,她的心隐隐痛着,干涩的眼角再次有泪水往外溢出。
苏亦岚见状立马走下床,横在她跟前,拭****眼角溢出的泪珠,将她揽入怀中笑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我相信大哥一定还活着。”夏凝雪哽咽了片刻,连连点头笑道,“一定会的,他绝不会有事。他说过的,会回来找我。”
苏亦岚嗯了一声,满脸会心道,“他一定会回来的。”说罢似是有所感触,眼眶一红,泪水没缘由又往下滴落,立马拭干不想被人瞧见。夏凝雪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立马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拭泪,莞尔一笑道,“今日咱们俩是怎么了,难道要一直这样哭下去吗?既然说了一切都会好的,便不要再哭了。”
盼儿安静地站在一旁瞧着她二人姐妹情深,甚是感动,低垂着头掩面拭泪,听着如斯对话,赶紧插话道,“二位主子就别再伤感了,奴婢相信不管是皇上还是任大人,都会安然无恙,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一定会来接走你们。”
苏亦岚赶忙颌首点头,破涕为笑道,“盼儿说得对,他一定会来这里找我的。”话音刚落,便听得脆脆的锁扣声,循声望去,只见珠儿提着一盏昏黄的素纱宫灯走了进来,斯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