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爱,什么情,说白了,自己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他身为皇族,那泛滥的大男子主义下产生的偏执罢了。
拼着最后一点自尊,苏韵紧紧握了握小丫头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终于陷入了黑暗。
不知是被听从苏韵的吩咐还是被人下了噤口令,那日的事情仿佛破晓的薄雾,随着太阳的升起落下烟消云散,日子还在继续,秦冥翼依然未在踏入芙蕖楼一步,仿佛真的彻底遗忘了苏韵的存在,每天会有几名不同的少女趾高气昂的来到芙蕖楼,从开始的阻拦到后来的如入无人之境,苏韵早已经习惯无视所有人的叫嚣和刁难,偶尔身体的疼痛不再难以忍受,变成唯一可以提醒自己还活着的证据。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又好像一切都早已改变,渐渐的苏韵开始若有若无的陷入昏迷,她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从一开始的清明到后来有时会突然忘了自己的名字。以及,她再没有见过那个会为自己处理伤口的小丫鬟。
再次见到秦冥翼的时候,苏韵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已经数年,又仿佛只是短短几日。
那日天气有些阴寒,湛蓝的天空掩上一层灰暗的朦胧,空气里都是沉闷。湿冷的风吹在身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苏韵望了望沉重的天空,有些恹恹的转身为自己倒杯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最近的饭食、茶水总是冰冷一片,苏韵不在乎,也没办法。
本就发冷的神经受不了强烈的冷刺激,下意识的一抖,整个水杯发出一声脆响,碎了一地。苏韵有些茫然的看了周围一眼,起身回床。小巧白皙的小脚落在满地的瓷片之上鲜血顿时渗透出来,两种鲜明的颜色形成强烈的视觉效果。
苏韵看着,突然就笑了出来。
秦冥翼第一眼便发现了苏韵的不同,双眼呆滞,神情麻木,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连灵魂都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白皙的小脚被瓷片割的鲜血淋淋可她却像是不知道疼痛,也不抬脚就只是看着,脸上竟然带着满足的笑意。
心口倏然紧缩,秦冥翼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大步走过去将那个脆弱的好像稍重的口气都能将她粉碎的少女搂入怀中。
“韵儿……”
少女无辜的抬头,怔怔的看着秦冥翼,努力的思考着韵儿是谁来着?好熟悉的感觉……
没空去思考苏韵的表情,秦冥翼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之后泡在辣椒水里,生疼的连呼吸的都会不畅。
“都给本王滚进来。邵缙,去叫府医。”
秦冥翼到底积威甚久,不过几分钟,芙蕖楼大大小小的丫鬟已然全部跪在面前。
冷冷的坐在榻上,怀里抱着个尚搞不清状况的女子,直到府医将苏韵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秦冥翼都没有说话,所有人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冷汗直冒,邵缙立在旁边微微垂头,眼角却是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怀中的那个女子。
只第一眼,饶是自己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铁血男儿都忍不住眼眶发红。犹记得第一次见苏韵时,那时的她一身粗布麻衣却掩不了那通身的风华,嬉笑怒骂皆是活力张扬,无论何时脸上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天上的太阳,她是第一个会跟他们这些侍卫称朋道友的姑娘,她是第一个敢指着主子破口大骂的女子,可是如今……
神色空洞,表情麻木,眼神涣散,仿佛被关入地狱十八年后的孤鬼,连疼痛为何物都不知道。邵缙赶紧别开眼,不忍再看,心下不由自主叹息:苏姑娘与主子……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