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安的血液,杀人流血的那种狂躁伴随着渐渐蒸发掉的汗水而消失,淡淡的甚至语气有些微弱道:“让我静一静。”
麟儿自觉地往后退了数步,却又不敢离得太远,脸上神色楚楚可怜,虽然害怕却不敢出声,更没有在这种场合撒娇的胆量。
杀人饮血的感觉总是不好的。
这些年来楚云齐该杀的不该杀的人只怕早已过百,然而每次手里沾染血腥后喉咙里心里总有一种无法消除的恶心,并有着深深的憎恶。憎恶仇敌的挑衅,也憎恶自己满手的血腥。
麟儿在近处找了一处离横陈的尸体足够远的角落,蹲下蜷缩成一团,恐惧敌不过疲倦,沉沉睡去,犹自将两把冷汗紧紧攥在手里。
一夜无眠的楚云齐嘴角始终带着自嘲的笑容,眼前旭日已冲出地平线的束缚,跃然而生于天际,光与热宛如可以包容一切的救赎。
只要每天睁眼还能见到柔软的阳光,那便是极好的。
麟儿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在柔软的床上,盖着粉红百花锦被。
狐疑环顾,发觉依旧是在自己的麒麟画舫里,阳光从船舱壁的漏洞里肆无忌惮地进入,有些刺眼。
明亮光辉的照耀下,可见那些有着金刀刻痕的地方尸体已全被搬走,而且血迹也被细心地洗掉了。而那个完成了这一切、有时心思也颇细腻的楚云齐正襟危坐在小桌前的凳子上。
并不想打扰楚云齐的麟儿慵懒翻身,发现自己外面的衣服已全被剥掉只剩贴身亵衣,面带嗔怒轻含怨怒瞥了一眼那个闭目练气的楚云齐,脸颊微红,暗想这姓林的家伙果然并非是纯粹的正人君子。
换了一身翠水薄烟衣衫绿草百褶裙,对镜细细整理妆容后,麟儿婉约走出舱外。
画舫依旧在晓月湖上,那个胆大心细的楚云齐驾驶空中画舫在夜风中兜了一转之后竟然有胆回到原先的湖上,倒是颇聪明的做法,正是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昨夜里滋事的纨绔做梦也猜不到他们敢回来。
“昨晚睡得可好?”轻手轻脚的楚云齐不知何时便已站在了麟儿旁边,忽然发声骇人不浅。
麟儿下意识地身体一颤,穿着风韵而酥胸半露的风景也是颤巍巍的诱人,她小嘴撅起伸手要轻轻捶打楚云齐胸口。
楚云齐一把抓住她手腕,却是用上了几分力度,并非一味调笑但脸上神情颇不正经直直瞅着麟儿胸前,道:“你有什么目的,不必跟我装。”
麟儿不明所以,好奇瞪大眼,伸出左手来解救自己被抓住的右手手腕,满脸娇嗔和不解。
“我就跟你直说吧。”楚云齐顺势便又将麟儿另一只手抓住,将她整个人轻轻一带,便将她柔腴身体横搂在怀里,笑吟吟道,“就算我勉强过了那三道刁难人的题目,可是昨天危急关头你完全可以弃我而去。可是你没有,为什么呢?自然不是因为你已经爱上了我。我这个人万般无奈却只有自知之明这一般好处,我并非是玉树临风令人一见钟情的男人,流落风尘的你自然也不是心地善良不忍离弃的女子。所以直到现在你依然没有离开我的意思,应该是另有目的。”
麟儿委屈地闭上眼,睫毛轻颤有泪珠宛如梨花带雨,放低声音柔柔道:“你为什么对你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我或许并不是有情有义的女子,但只愿跟着我瞧得上眼的男人。”末了舔了舔嘴唇,香舌卷吐,甚是诱人。
那个不解风情的楚云齐却是忽然撒手,任这个风尘名妓尤物花魁扑通掉在船板上。
麟儿摔落下去娇声呼痛,恼怒睁开眼来,却是正见着楚云齐纵身跳入水里,溅起一串细小水浪。
“林公子,你,你不要走啊……”麟儿的手无力地往半空里抓去,却抓不着楚云齐半点影迹,最终智能默默无语凝噎。
轻咬着嘴唇,麟儿宛如落花坐于船板上,眼神痴痴凝滞在楚云齐投身之处。
“想清楚没有,告诉我你什么目的?”猛然楚云齐的声音却是突兀在麟儿身后出现,这家伙潜入水里只是好玩儿似的从画舫另一面绕了上来,只为了吓麟儿一跳,结果只是弄得自己浑身湿漉漉。
麟儿大喜转过身瞧着狼狈的楚云齐头发纠缠如水草,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闹,表情依然是很不满意眼前男子对自己的戒心。
“我比较喜欢有话直说的女子。所以只要你讲出事情原委,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不遗余力。可是别在我眼前演戏了,我从你的身体还有气机都可以明显判断出你并不单纯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是一个颇通练气的修行中人。而且根据昨晚对子上的骊珠符阵难倒了一大片好汉,足见你在符布阵方面的道行很是不弱。”楚云齐一口气将自己的判断推论说出,很多时候他都想通过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来了解一切真相。如此开诚布公,没有掩饰的语言,是他真诚交流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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