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栎听得一愣:“天亮就出发?到哪里?”
“当然是离开月湖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苏娉道:“我爹说了,你现在是叶先生眼中至宝,很快就会变成袁公侯的眼中钉,所以,你要尽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想不到,我有一天会变得这么重要,这是要发了的节奏。”林栎笑道。
苏娉瞪了他一眼:“死到临头了,还有心说笑。好了,你可以再睡个回笼觉,天亮后我们出发。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说着,她拿起食盒,又看了林栎一眼,转身大步走了。
林栎却是睡不着,他知道这回离开,只怕以后再难回月湖邑了。
因此,他带着百破,离开那座民房,往外走去。
黑夜掩盖去了月湖城的本来面目,不过对林栎而言,在这里闭着眼也不会迷路。
夜色下的月湖邑,显得分外宁静,神木没了,袁家宅邸化为焦土,只剩神木院和邑衙还相对矗立着。
自从神木枯萎后,这里便开始陷入衰颓之中。而袁家的覆灭,则让衰颓气息进一步加深。
林栎走到城门边,意外发现今日城门竟然没关,门口的守卫也没有了。
他爬上空荡荡的城头,往城外望去。只见城外那成片的民房,只有稀疏几盏灯亮着,其他都是一片昏暗。
黑暗,一如既往,但今夜却显得与众不同。
林栎又走向神木院。
神木院门口,同样是一片死寂,以前那日夜不停轮换的守卫,现在都不知到哪儿去了,里头一片静悄悄的。
林栎踏步走进去,发现里头的大门同样敞开着,却空无一人。
这个地方,原本是他在这一年,要日夜修练的地方,但他在里头却没呆多久,多是因为各种事情,而东奔西走。
想想自己,也算是神木道里的一个奇葩弟子了。
林栎暗暗自嘲着,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前方有人打着灯笼过来。
“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些贪生怕死的混蛋,一个个都不配当神木道子弟……”
骂骂咧咧的声音里,林栎看清来人了,赫然是萧繁。只见他佝偻着腰背,提着灯笼正缓缓而来,灯火之下,满脸的皱纹就像一道道沟壑般,幽深可怖。
而他身侧,则跟着一人,步履稳健,神清气爽,赫然便是邑长苏慕。
萧老正打着灯笼,推开一个个用作修炼的闭关室,往里照着,但里头似乎都没人,因此他的骂声始终不断。
“萧老。”苏慕跟在他后头,淡淡道:“这事儿就这样说定了。”
“哼,你是神木院的会长,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萧繁的声音透着他那招牌性的火气。
苏慕笑了:“萧老,你开玩笑了,你是月湖邑神木院的元老,我怎么敢那样对你。”
“哼,我承认我不该对那小子那样,但我就觉得他不是好东西。不过邑长你欣赏他,你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就是。”
“那我多谢萧老了。”苏慕笑着说道。
林栎听得心头一动,暗暗纳罕,萧繁口中的“那小子”是谁?难道是自己吗?
这时候,苏慕又道:“这月湖邑的神木院怕是要荒芜了,萧老要不到梅山邑的神木院去任教,我可以为你推荐……”
“不用了,我已经在月湖邑习惯了,就算没人再来这神木院,就算只剩我一个人,我也会打理这神木院的。”
苏慕叹了口气,道:“那萧老自己保重。”
说着,他大步走出神木院。
林栎躲在阴影中,看着萧繁继续一个一个房间推门进去查看,心中对他的怒意慢慢的消失了。
这个老混蛋虽然不是东西,但看在他对神木院这份心上,林栎还真没法跟他一般见识。
把月湖城转了一圈,再回到那座民房里,林栎没躺多久天色便开始发亮了。
再没多久,外头便传来苏娉的脚步声。
“混蛋,快起来吧,我们马上要出发了。”门被咚咚敲响。
林栎开门后,苏娉却不进来,而是丢下一团衣物就跑一般离开:“快换上,我爹在等着。”
那是一身做工考究的青衫,还有一顶看样子价值不菲的小皮毛,加上一双靴子。林栎换了之后,发现自己气质上变了许多,由一个穷小子,变成一个中等家庭的公子。
等他出去的时候,苏娉不由看得呆了呆,但马上冷笑道:“果然是人要衣裳佛要金装,换件好衣服就顺眼多了。”
林栎笑了笑:“我一直以为苏小姐与众不同,不会是只看衣服的人,没想到……”
苏娉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不由哼了一声:“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真让我猜中了。”林栎忙笑道。
“哼,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好人,跟我走吧。”苏娉虽然一脸不屑,但神情却透着几分得意。
跟着苏娉转过几条巷子,林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