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沈放就醒来了。他伸个懒腰,刚想起床,忽然听到父母房中传来了说话声。奇怪了,自己以前怎么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莫非今天父母说话的声音大了?不可能啊。再说了,父母住在正房里,自己住的是南屋,隔着十几米呢,除非他们大声吵嚷,不然自己是不会听到的。难道自己除了视力变好了之外,听力也要比以前好了许多么?如此说来,自己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沈放躺在床上,就听妈妈说:“放儿自从上了高中,学习成绩一天不如一天了,眼看着这大学是考不上了。如今你这身体又不好,我看就不如干脆让放儿退学吧,放儿也是这个意思。”
爸爸的语气似乎有些急躁:“不行,绝对不行!放儿初中的时候学习多好啊,考高中全县第一呢。都是我这身体,耽误了他的学习。放儿他妈,放儿已经高二了,我们怎么不能再熬一年两年的?如果放儿能够拿出以前的学习劲头,成绩一定可以追上来。到时候,放儿考上了大学,有个好工作,我们也能安心。如果今天就让放儿休学了,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呆在家里了,还能有什么出息?”
沈放听不下去了,轻轻的起身,打开大门向外走去。
沈放刚刚走出家门,只见本村的无赖沈三走了过来。这沈三说起来是沈放的本家,沈放还要喊他一声三叔呢。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光头锃亮,一脸的横肉。这个家伙从小就不好好上学,父母又都去世得早,两个哥哥管不住他,沾惹了一身吃喝嫖赌抽的坏习气。他自己也不认真种地,地里的庄稼也没有什么好收成。饿了,随便跑到谁家里,也不分什么玉米大豆高粱,随便割一些,就是自己的口粮。谁家的鸡呀鸭呀,如果一个没看好,也会被他弄了去,拔毛放血,一会就进了肚。庄上的人,一来打不过他,二来这家伙是个无赖,只要被他沾上,就抖落不掉。所以他虽然做了不少坏事,人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做声了。最近一段时间,好像这家伙更是加入了镇子上的一个什么帮会,气焰更加嚣张了。
沈三看到沈放从大门里出来,倒是一愣。这家伙也不管是星期几,自然也就不知道沈放回来。不过对他来说,沈放回来不回来都无所谓,一个小孩子而已,能做得了什么?
沈三打量了一下沈放,皮笑肉不笑的说:“大侄子回来了啊,你爸爸呢?”
沈放虽然不喜欢自己的这位三叔,但是也不敢怠慢。毕竟自己的父母还要生活在这个小庄上,自己上学去到时抽身走了,撇下父母怎么办?他急忙应声:“三叔,我爸爸还没有起。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今天轮到我们两家浇地了,我来喊他一起去。”
沈放心里暗暗的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家伙指定没安什么好心。想到这里,沈放淡淡地说:“三叔,浇地的事情,就不用对我爸爸说了,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好,下地也干不了重活,我去就行了。”
沈三阴阳怪气的说:“没想到啊,这城里的学生也能下地。好,那就走”
沈放跟着沈三来到了地里。沈放家的地和沈三的地紧邻着,中间隔着一条水沟。当初就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和沈三挨着,才把沈放家里的地给调换过来的。沈放的父母老实巴交的,被调换了也不敢说什么话,地里的庄稼,也不知道被沈三给割走了多少,一直是敢怒不敢言。不对,一直是连怒都不敢怒。
沈三拿着铁锨,在自家田里转悠了转悠,却没有扒开个口子来浇地。他那地里本来就没有种什么,稀稀拉拉的几根麦苗,都快被野草埋起来了,还浇什么浇,这家伙一来就没有憋着什么好屁。只见他哼着小曲,向着下一家等待浇地的沈国立走去。也不知道两个人叽咕了几句什么,那沈国立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递给了沈三,沈三接过钱,哼着小曲走了回来。
沈放已经在自己家的田头扒了一个大口子,看着那清清的河水哗啦啦的流进地里,沈放的心里一阵阵的畅快,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帮着家里干活了。想到父亲的身体,沈放不由的暗暗叹了一口气。
沈放正思虑着,忽然听到沈三说:“小子,快点把口子堵上。”
沈放奇怪的问:“为什么,不是轮到我们家了么?”
沈三脸一沉,佯佯不睬的说:“轮不轮到你们家,我说了算。小子,你们家的号被我卖了,现在,你们家是最后一个了。快点把扒开的口子给我堵上,不然的话,别怪你三叔认钱不认人。”
沈放知道,这最后一号,基本上就是没有了浇水的希望。毕竟天那么旱,水就那么多,不可能满足每一家的需求。如果自己把扒开的口子堵上,那么,今年的庄稼,就注定是颗粒无收了。庄稼没有收成,自己一家人怎么生活呢?
想到这里,沈放坚定的说:“这号我们不卖,你做不了主!”
“好小子,出去上了几年学,混出息了是不是?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龙首村,我就是天!”
沈三一边恶狠狠的说着,一边挥动着拳头向沈放打过来。由于营养不良,沈放虽然已经高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