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柳随风,飘絮纷飞,春日的娇媚点绛这片肥沃的土地:生机勃发,郁郁苍苍,新的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河的北岸:一顶半新半旧的红色轿子,轿子前面是一群欢呼雀跃的孩童,里面夹杂几位敲锣打鼓的汉子;轿子的后面是两辆马车,装满传说中的嫁妆,红色的棉被红色的纱,一片喜气洋洋。这抹喜气,伴着习习的微风正缓缓飘向那沧桑的码头。
轿子旁的孙姨抬头看看前面波光粼粼的河面,水在缓缓向东,渡头的大木船还在摇曳,却没个人影。
“传话的没影,就连船家老刘也不在,可别耽误了吉时啊。”孙姨一阵嘀咕,本来就绕了很长的路,脚都走麻了,渡头又没个人影,怎能不有点生气。
传统的习俗,两家新人不能在路上相遇,最好不要走同一条路。为此,慕容家的轿子在河的北岸绕了一个大圈,过了河就不要绕了。只是河面近30里只有这一个渡头,不然请来的姻缘先生是不允许两家都从这里过河的,生怕以后出现两对新人相克败伤的局面。
突然,堤坝不远处的草房里跑出俩人,正是传话人二木头和船家老刘。
“很失礼了,有点对不住慕容家的千金,刚才二木头送走舞家二小姐回来给我带了一坛桃花酒,喜酒嘛,我就和二木头进去喝了几盏。呵呵,喝了酒我更有精神,船撑的会快些,不会耽误新娘子的吉时。”老刘见惯了南来北往的三教九流,嘴皮子很利索,再说老刘好酒河南河北人皆尽知。
“我就喝了一盏,就赶忙跑出来了,嘿嘿。”二木头木木地说,“舞家的人已经过去了,大家都帮忙照看下马车,让轿子先上船,张罗好了就走,南岸有接亲的在等。”二木头的爹对风水命理略懂,是个郎中,叫田清明。二木头刚出世,田老爹就算出这个儿子五行缺木,有伤慧根,将来小则伤身大则夭折。“田中无木”,但是田老爹的妻子姓“李”,“李”乃“木”与“子”相合,田老爹顿感上苍怜爱,于是二木头随了娘的姓,小名就叫“木头”,希望能弥补天命所缺。可惜,二木头还是有点傻头傻脑的,不过他为人很善良,做事很认真。
“行了,大家都赶紧张罗下,吉时是赶得上的。”孙姨就算有点小抱怨,但是这河还是要过的,再说刘老汉和二木头的口碑都不错,喜庆的日子不能添乱。孙姨收起泼辣的一面,还添了句望梅止渴的话:“桃花酒等着大家哩!”
很快,竹蒿轻弹,船已碾碎波光粼粼,向南岸驶去。二木头带着一群孩子有说有笑地往回走,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到一阵欢笑随风传来,很自然也很嘈杂。
河的南岸与河的北岸,舞家和慕容家今天都很忙,也很开心,喜气的味道在鞭炮的轰鸣声中揭开了帷幕。伴着有点嘈杂的欢笑声,南岸桃花村舞家等待的花轿终于到了门前,新郎官抬抬手,还差半小时才到10点。这表可是3亩地的粮食买来的,绝对够奢侈了。舞天昊此时很激动,脚下的“永久”自行车也是缓缓推着,生怕惊醒压抑的镇定。他是到河边接的新娘子,一路心喜,一路紧张:这婚姻是父母包办的,是换亲,自己的二妹嫁给了慕容家的老三慕容文武,娶了他的小妹慕容云霞;自己已是32岁,而云霞才24岁,年龄差距很大,越想心中越是忐忑,毕竟是先结婚后恋爱,只求婚后和睦相处。恩爱夫妻,白头偕老皆是后话,谁也看不穿。
随着一群门人的帮忙,嫁妆搬进了婚房,新娘子在孙姨的搀扶下也坐在床边。同样是一群孩子,他们的欢笑和好奇充盈着这里的安静,邻里邻外的婶婶大娘、嫂子弟妹们都在端详和议论着新娘子的红妆。新娘子在床边缓缓的低下头,红布盖头险些滑落,小手的绣花绢被紧紧握住,羞意淋漓尽致。孙姨在旁边照看新娘子,笑容十分灿烂,她一边张罗摆放陪嫁之物,一边和房内的大人们聊天,笑声悦耳却奔放。
“吉时快到了,新娘子也出来吧,准备拜堂,早晚都要见公婆的。”知客在院子里大笑着说,“新郎官呢,赶快去搀扶新娘子出来呀,快到吉时了,你咋跟没事的一样。”(知客的“知”我不能具体确定,但老家方言中“知客”的味道貌似是承传演变百科中“知客”的意思:知客,主要有三种意思,一是寺院里专司接待宾客的僧人;二是禅刹中负责接待宾客的僧职;三是为禅林中司掌迎送与应接宾客之职称。)
舞天昊笑着“嗯”了一声便走向婚房,惹得院中老少爷们哈哈大笑。主厅堂上坐着舞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二老今天的着装也是喜气连连。老爷子年近六旬,坐于左边,一身长衫马褂,精神焕发;老太太是中衣中裤,手腕戴了一个金嵌珠镯,忽隐忽现。二老着装有点随佬风俗,毕竟老太太是经历裹脚时代过来的。
新郎搀着新娘正徐徐走来,脚下很轻很柔,在亲戚朋友和邻里邻外的注视下跪在了二老面前的蒲团上。新郎长脸偏瘦,面色微红,短发浓眉,一身灰色中山装,只是还穿着千层底;新娘大红盖头,一身红色绸缎的中衣中裙,遮住了那双羞涩的绣花鞋,只是手绢被纤指捏的更紧。
没有那些长篇大论,也没有什么金玉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