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想长生、望登仙,不愿一生的富贵荣华化作一抷黄土,无数的道教典籍里为世人描绘了难以想象的天上风景,“五城十二楼”、“天上白玉京”这等华美词句数不胜数。
此时的左千炀站在漫天浮云之上,即使身后的紫檀长匣中剑鸣铮铮,但心中那股震撼却依然不可抑制,放眼望去,浮云卷动如江河川流,亭台楼榭掩映在云层之中,霞光万道透过聚散云烟,折射出绚烂瑰丽的色彩。
抬头一看,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座恢弘宫殿漂浮,风格各不相同,有满天星斗拱卫其中;有一****日载沉载浮;有皓月清辉洒落如水;有诸天神佛高踞九天,四座宫殿极尽华美之态,全然不似人间。
左千炀收敛心神,信步前行,丹田中的那一座黄庭楼巍巍然然,玉液垂流,莲花摇曳,当真是仙人气象,随着中年道士交由手中的那一枚小令里的雄厚气运吸纳完毕,这部龙虎山的长生宝典愈发显得妙用无穷,佛门的大金刚体魄和道教的养气长生相得益彰,造就了他在龙虎山顶立地成就陆地神仙的登天景象。
三教气运,他已得其二,唯独儒家浩气遍寻不得,毫无头绪。
左千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座宫殿前,皓月高悬,清辉如水,宫殿巍峨广大,却无人冷清,他在在白玉铺就的宽阔广场上见到了一人,绿衣高冠盘坐中央,周围有丝丝缕缕的云气垂落,恍如一帘流苏。
左千炀不禁感慨道:“这一段时日,我见过了太多八百年前的‘古人’了,先生又是谁?”
绿衣高冠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似是回忆道:“八百年前,我曾居酆都,名北阴。”
早有心理准备的左千炀听到这个名字,依然不免重重震惊一下,八百年前的酆都大帝,世上还真有千年不死的天人神仙?!
盘坐不起的绿衣男子看着眼前的一袭青衫,温声道:“你很像以前认识的一位故人。”
似乎是许久没有见过人说过话,绿衣男子自言自语道:“我以前在底下的时候,认识过两位朋友,一个和尚,一个剑士,都不是好相处的人。很奇怪的是,我在你身上同时感受到了他们两人的气息,年轻人,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左千炀愣了愣,说出名姓,随后也学着绿衣男子盘膝坐下。
绿衣男子轻声道:“前些时候,天上来了个白衣剑士,一把剑几乎杀尽了从域外破空而来的百万天魔,还差点把东边的那一座日宫都打碎了,我很久都没有见过剑气剑意如此精纯锋锐的剑士了,不过比起他,你更像我以前的那位朋友,他也是喜欢穿一身青衣,身后背着剑,不过那一脸‘天下第一’的表情实在很让人讨厌。”
绿衣男子没有想过让左千炀接话,似乎很喜欢这种自问自答,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总喜欢对着落山的日头说着絮絮叨叨的琐碎话,“最近有不少在天上折腾的人,很早以前就有一个男人上来,跟那时的西边的月宫之主打了一架,没赢也没输,从此就这么僵持着,谁也赢了不了谁。然后那个白衣剑士也上来了,一剑杀了日宫的盛赤帝,那一日剑气浩荡三千里,景象雄奇,不比当年我的那一位朋友差。这几天,更是来了个赤足散发的男人,托举着十万雷池,跟南边的星宫打得不可开交,我当时还在想为何就我这一座辰宫无人问津,没想成今日你就来了。”
左千炀解下身后的紫檀长匣,里面的三截断剑剑鸣铮铮,水龙吟似轻声吟唱,烛龙如蛟龙低吼,诛魔则是撞钟响,“先生要拦我?”
绿衣男子无奈笑道:“真是如出一辙的性子,我在这里画地为牢这么多年,哪里还要力气跟人打架,只不过想劝你而已,更上面的广阔天穹,坐着一群千年之前的‘作古之人’,这一场争斗,不是靠谁拳头硬,力气大就能赢的,那个托举雷霆的男人,单论神通法力而言,都可以在天上排入前五,可是那又如何,当年我的那位老朋友,都没有凭着手里的一把剑,赢了所谓的‘气力之争’,更何况是如今的‘气运之争’,即使你身负道教龙虎山,佛门大雷音寺的两家气运,可如何能拼得过那群人处心积虑的千年谋划。”
曾是八百年前天下风流子之一的绿衣男子沉声道:“自大秦一统天下始,他们就在落子布局,衰亡百家,挑动大雷音寺立下六道轮回,使得白皇山悍然出动,引动天下间的百家争斗,断绝大秦百年国运,致使这一座前所未有的巍然大国不过两世而亡,在其后,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再无大一统!春秋八百年,风流意气尽,无一不是他们在天上操纵。那群人将世间当做一座大池塘,他们便就是那坐而垂钓的渔翁,每次挥竿,必定钓起一尾天道之下的落网鱼儿,这场气运之争,即使你聚齐三教的大气运,可真的能争得过他们千年以来的雄厚积累?!”
左千炀默不作声,似乎无法去反驳绿衣男子的这一番坦诚话语,半晌之后,他轻声道:“当年李纯阳登天之时,先生也是这样跟他说的吗?”
绿衣男子哑口无言,颓然垂下头,凄然道:“若是他能听进我的一言半语,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左千炀眉头挑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