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值几乎已经逼近宗师一线,返虚之下被他近身绝难讨得好去,刚猛霸烈的气力枪法,像是战阵之中的搏杀术,哪里知道这种向来被仙宗中人鄙弃,斥为蛮勇武夫,难登大雅之堂的修行路子,与那个黑甲刺客的体魄气力最是契合,两者叠加竟可跨境!”
随即,他又郁闷道:“师傅传授给我的‘四象剑’,青竹林里一招‘化雨’用起来就去掉了半条命,后三招剑式,如今看起来更是难如登天了!”
仍旧记不清名姓的白衣小和尚撇撇嘴,轻声道:“你那个剑仙师傅境界修为不知道怎么样,可是眼界见识肯定不差,我还在佛堂念经时,弥陀师兄喜好评点剑道中的风流人物,按照师兄的标准来,你师傅应该能稳稳占据前三甲。”
左千炀听到小和尚夸赞他师傅,心中与有荣焉,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弥陀师兄是大雷音寺里那位高僧,但想起来眼光也不会太差,也不知道八百年前的剑道又是如何的璀璨辉煌。
他好奇问道:“八百年前有啥了不起的剑道宗门?”
白衣小和尚皱皱眉,像是仔细回想,如诵经般一板一眼道:“师兄们说,有一座八百里的江山剑域,君临天下,最辉煌时出过六名陆地剑仙,应该是当时的剑道魁首。”
左千炀咂舌不已,六位陆地剑仙,这八百年来都难得一见神仙人物,在那啥江山剑域里都是扎堆的,比起如今的春秋剑阁,更显得大气磅礴。
两人在佛光魔云各占半壁江山的识海天地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左千炀偶尔问几句八百年前的大世盛景,当然大多小和尚都记不起了,而白衣小和尚却会问些佛门经书,或者是西域密宗的景况,也亏得左千炀常年在藏书阁厮混,不然哪里答得出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问题。
左千炀盘坐在地上,学着小和尚双手撑着下巴,时而看看底下群魔乱舞,时而抬头望望头顶上的八尊神魔,忽然,他很讶异的说道:“你看头上那八部天龙,怎的有一尊天龙法相佛光黯淡,跟寺庙里掉了金漆的佛像一样?”
白衣小和尚没有抬头,眼里流露出难以言明的情绪,低下头,轻轻道:“不知道。”
左千炀并没有察觉这种微妙变化,只是反复嘀咕了几句,然后收敛心神,诵念龙虎山的镇山宝典,就价值而言,一部大黄庭,真可谓是一字千金,切切实实的直指古往今来人人渴求的大道,天道玄虚不可言,但龙虎山真人却有言道:一卷黄庭经,半部天道书,推崇之至,将这部宝典直接视为通往长生大道的登天路途,白日飞升的无上法门,只是可惜龙虎山好几代天师,都被困在那座高有九重的黄庭楼里,苦修一生都望不见走不进仙门。
那位被世人尊为真仙天人的太上教主,就有这样的说法,修道人视天地为大牢笼,渴望逍遥游,可一步步修行却是给自己画下一座座小牢笼,困于法,困于道,困于情,困于飞升,困于长生..种种不一,道行越来越高,离大道却是越来越远,最后才发现能见天地,却无法见己身,画地为牢而不得出。
这番话本是太上教主少年时入世所言,当时众人以为不过竖子狂言,可如今细细品味,又有一些难言的道理。
左千炀并未对这部黄庭经有很大期望,长生久视太过缥缈,千百年来都无几人,飞升证道更是遥远,那座九天之上的仙门已不知多久未曾迎接过新客,师傅将这部道家宝典给他,自是为他好,更何况他也觉着这部一气养成甲子不坠的练气法门着实高深,自从黄庭楼里第一层阁楼一株长生莲绽放,他就绝少会有疲惫感觉,即使在仙人峰青竹林里那般疯魔练剑,也只是累得无法喘息,对肉身鼎炉并未有所损伤,筋骨中也不曾留下暗伤隐患的棘手问题,道家这部黄庭经,丹田中自成一方小千世界,以人身窍穴为洞天福地,筋骨脉络为曲折道路,徐徐养孕内息,游走之时将肉身勾连一气,故而气机勃发时尽成一体,有磅礴之势。
白衣小和尚看着左千炀导引练气,眼中似有疑惑,寻常人修行,明窍练气,通玄锻体,真丹养神,返虚而有神,天人则神常在,而左千炀不与常人相同,他先是锻体,圆满肉身体魄,温养根骨,然后养神,最后练气,这便是他如今不过通玄下品境,却有不输上品境的饱满气机的缘由,因为气中有神,自然有浩荡磅礴的势态。
左千炀心神沉寂,经过十年养气,他似乎已经养成随时入定的习惯,心念中依然回味着今日的那一剑,也就是澹台长明在青竹林中使得那一招剑式,青阳宫四象剑中的“化雨”,缠缠绵绵,飘飘洒洒,不求杀生的凛冽剑意,而是以心神弱化对手,一剑取命的轻柔剑式,左千炀先前试过数次,就是控制不好收敛心神中的微弱杀机,无论何时出剑,都有些许气机流露,达不到那种无声无觉的至高境界。
心念中,一招“化雨”不断慢慢拆解,左千炀心中有如飘落一场春雨,如何出剑不带任何杀意,收敛全身气机,无缘故的,他想起传言李剑祖与春秋剑阁上上代阁主斗剑时说的一句话,出剑不及收剑,杀人却为救人,其中真意难以言传。
“佛门有善恶果报,杀人,救人,拔剑是为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