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宿,猪八戒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因为他觉得这不是应该属于他的生活方式,他曾经过得是颠沛流离,是居无定所的漂泊日子,而不是得到老君的盛情款待和嘘寒问暖。
自从玄奘因受自己牵连而死后,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恶魔,被所有人给抛弃了,人人皆以仇恨的目光审视自己,恨不得处之而后快,而如今他多少找回了些自信。
惆怅过后,已是第二天的清晨,猪八戒早早下床,想提前一睹九齿钉耙的神威,可惜老君锁了炼丹房的门,自己又不得失礼破门而进,只得悻悻而回。
不过在回房的路上,他不期间与两个行色匆匆的道童发生了触碰。
这两道童稚气未脱,但口气倒挺是老辣,猪八戒好意拦住他们,想问明缘由,他们竟不领情,一道童辱骂道:“哪里来的丑陋妖怪!不要挡了我们的去路,速速滚开!”
另一道童也以外貌臆测猪八戒的身份,不过他懂些处世之道,便向身边道童附耳私语道:“说话不要如此粗鲁!这人长相很是渗人!八成就是盗了爷爷宝物的窃贼,当心他喜怒无常,会要了咱两的小命!还是我们速速离开为妙!”
“有理有理!确实得防着点!”
两道童相互小声窃语,时刻盯紧猪八戒的举动,忽然迈开步子,绕过他直奔老君的禅房而去。
再次无故被人以样貌羞辱,猪八戒气得怒不可遏,当即使了个瞬移之法,堵住了两道童的去路,他们被这冷不防地举动着实吓得不轻,纷纷倒在地上直喊饶命,但猪八戒不为所动,决意要以自己的方式教训二人一顿。
但最后还是被制止了,是老君出的手。
两童子刚从猪八戒手里活命下来,虽然依旧惊魂未定,但也仍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慌忙跪拜道:“爷爷,大事不好了!那藏……”
两童子正欲明说,却忽觉喉咙嘶哑,并渐渐失声,到最后居然完全讲不出话来了,他们只得面面相觑,茫然不知所措。
老君将两道童扶起,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们无需再多言!不过你们二人犯下如此罪过,不可轻饶,我罚你们到思过室去抄写诵念《道德经》和《庄子》各一千遍!”
两道童低头认错,领了罪怅然而回。
老君回过脸,瞧了瞧猪八戒的面貌,见他额上还绽着青筋,握紧的双拳也没松开,便猜到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暴怒了,便不由在心中思忖道:“但凡救世、欲引人脱苦者,皆是心怀慈悲感恩之念,不以杀戮而杀戮,而今观此人,戾气贯身,毫无退让避嫌之念,实不得度化也!”
猪八戒见老君眉头紧锁,迟迟不降罪于自己,心有愧疚道:“老君,老猪因一时鲁莽,失了理智,差点害了您两位弟子的性命,实在是惭愧不已!”
“你不必多言,经过这一日的相处,我早已知晓你的性格。你戾气过重,比之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生性皆是妖,非是佛法或是道法可以拯救,我不会劝你入道,所以你还是走吧!”
“佛道本是同根生,与妖确实不相为谋,我此生不会拜道,亦不会礼佛,但老君你承诺送我的九齿钉耙,能否守约兑现?”
“那宝物乃神兵,若是遇上向善之人,确实能造福于世,可你向恶之心犹在,并有愈演愈烈之势,我若赠宝耙与你,岂不助纣为虐,祸害苍生!”
“什么!你……”猪八戒没好气地吼了一声,但随即又缓和下来,毕竟一来宝耙本就是老君之物,送与不送皆由他拿主意,二来若果真要强取豪夺,自己肯定也不会是道祖的对手,便随即转身欲出兜率宫。
可却在这时,八卦炉的炉盖忽然被炸开,九齿钉耙从一团烈火中蹿出,冲破了房门,直往猪八戒而来,他微微一抬手,便轻松接住了宝耙。
一旁围在老君身边听命的道童皆惊愕不已,都道是宝耙有了灵性,会自动寻找主人,可只有老君一人清楚其中的原委,便以心对那人质问道:“你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吗?你不是后悔筹谋这个计划吗?为何偏偏又选择开始了!”
“可能因为我还不够善良吧!毕竟一个不完整的人,做出的事情是你无法想象到的!”
“我懂你,你还跟以前一样,但结果仍会是输给他一切!”
“最懂我的人一定是我自己,如果有人不这么认为,那他一定是个疯子!老君,你就再信我一次吧,当初我从大雷音寺下的无欢城逃出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真正驱使我活下去的目的了。我会证明给他看,他不是无所畏惧的,也不是打不败的!”
“妖就是妖,本性向恶,若戾气不除,终究难为世人造福!”
“天若有情天亦老,妖若有情妖非孽。九百年前,你救我脱困之时,我就曾告知过你,若是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令他感到畏惧的,那就是妖!不管你怎样否认,这依旧是唯一的办法。”
老君脑中一片混乱,对那人的话无以反驳,索性甩手一边,不管不顾,他对众弟子摆手道:“随他去吧。”
猪八戒见老君宽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