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萌可耻啊楚大少!尚采将茶杯放下,若无其事的胡乱抹了抹嘴角。抬起眼的时候总觉得左侧有一道凶狠的视线劈来,她转过头,太阳穴突突突的一阵乱跳,跳的她心慌。
宣莫的眼梢怎么挂了一片湿哒哒的茶叶?
哦,那茶叶好像是刚才她吐上去的。尚采反应了一会儿,看看茶杯,再看看宣莫,哈哈大笑出声。
“你!”宣莫的脸都气绿了,仿佛尚采再笑一声下一秒他就能窜起来掐死她。尚采摆了摆手止住了他四处蹦跶的行为,木着脸从袖子中摸索了一会儿才掏出一块暗褐色的手绢递给他,“擦一擦。”
“你!哼!”接过手绢的宣莫用鼻子冷哼了一声,绿着脸坐了下来。
尚采看着他接手绢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三人的视线跳转开后,小二利索麻利的上齐了菜,笑着退了下去:。三人没有说话齐齐下筷,楚大少木着脸将二人的筷子隔空挑开,最终青玉碟子上只有他一双筷子悠然的享受美食。
……
眼看着宣莫的脸由绿变红,尚采突然跳起来压下他的肩头,笑眯眯的道,“这位兄台,来来来,坐下吃饭坐下吃饭!”
“啪——!”
“噼里啪啦——!”
“死婆娘你别跑,今天看我不打死你!”两道嘹亮嘈杂的声音过后,地上早已狼藉不堪,从人群中跃出一个穿着灰布棉衣的女子。她梳着已婚的发髻,应当是哪家的夫人,身材瘦小,许是这个原因,她在人群中穿梭的速度极快,不多时就跑到了尚采那张桌子的两步远处。
她背对着尚采,看不清她的容貌,不过从她裸露在空中的手背肌肤来看,应当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女子。尚采用手揉了揉眼睛,视线仔细看了一眼她的手指,嘴角弯了弯。与此同时,那大声呼喊一路奔跑一路砸碎许多餐具的中年汉子到了跟前。
因是他正对着尚采,所以很容易就看清了他的样貌。尚采眼神暗了暗,这男子正是前几日到她算命铺子前要求卜卦的那位。之所以她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当时极不寻常的卜卦内容。别的男人前去卜卦,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来是自家媳妇儿爬墙了,二来则是自家媳妇儿生不出蛋。但是这个男子那天却问她,他家娘子的嫁妆藏在哪里。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男子也是赌钱赌的脑子不好使了。她尚采如果知道嫁妆藏在哪里,那丰厚的嫁妆还能落到他手上?只是眼下他怎么拿起刀来了?
尚采眼皮一跳回过神,却见人群热热闹闹的已经围成一个包围圈等着看戏了。中年男子就站在正中央,右手紧握一把泛着寒光的菜刀,手背上青筋凸起面容狰狞。
“死婆娘你说你把钱藏到哪里了?!”中年男子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说话时只能看到他的胡子上下涌动。
女子向后退了几步却没说话,许是没有注意身后的情况,她一脚踩在了宣莫的脚背上,宣莫当即跳了起来哎哟大叫了一声,女子听到叫声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睛如古井般沧桑平静。
“对不起。”她淡淡颔首,只一句话又转过脸去盯着那络腮胡子。
宣莫的眉皱了皱,看到那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唇角讥讽的一笑,那抹笑意转瞬即逝,而后转身返回座位。不过在转身看到尚采微挑的眉梢时,他改变了主意,再次转过身去。
“这位夫人,若是无事请到这里坐。”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女子身边,坐了个请的姿势。女子看了看身后来势汹汹的夫君,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刚想拒绝,突然被一阵力道拉扯着她的衣襟,将她丢到了一张椅子上。
她扶着桌面点头道歉,脸上仅有一丝尴尬,而那抹尴尬很快就被决然代替。她想站起身来,而桌子下面两阵劲风不约而同朝她飞来,女子的眼帘垂了垂,在那两道相遇的脚风交手之际,抬脚向上一踢一勾,桌面忽的垂直飞了起来,到半空处碎成几瓣!
女子脚尖点地向后掠了几步远,尚采冷着脸被楚大少拎起了衣领。只有宣莫立在原地毫发无伤。
“宣哥哥——宣哥哥!”一道娇呼由远及近。
“滚回去!”宣莫冷冷回话,生生截断了那道呼声。
谁也未曾料到场面发生了如此快的变故!一个个立在原地眼睛嘴巴睁大,鼻孔缩小的望着宣莫。就连拿着菜刀一心寻钱的中年男子,也被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安静!诡异的安静!
“叮!”筷子与碟子相撞发出的清脆声音打破了局面。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一抹天青色的男子,俊逸脱俗,他的眼睛空洞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冷漠、麻木,不带一丝情绪的变化,抬起来的右手倏地松开,另一只筷子“叮”的一声落到了碟片上。
“好吵。”红唇轻启,音调平静,却带着来自地狱的恐怖和他与生俱来的疏冷。众人缩着脖子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被他周身爆发的冷然和杀气威慑到。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甚至目光都是平静的直视前方,一如往常的冷漠。尚采抱拳斜睨了他一眼,下一秒被他再次拎起衣领直接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