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朔从邓茂的恐吓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显然,以邓茂这样的老油条是不会轻易除掉马元义的,充其量就是在自己面前放放风。不过听邓茂这么一说,赵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邓茂确实对马元义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赵朔鼓起勇气,又是三个响头,趋言道:“将军慧眼如珠,定不会枉杀无辜,小人常年在马员外身边任事,屡听将军威猛。早想着能够早日追随将军创立功名大业,怎奈两次城关大战,马元义贪图富贵,又恐贾大人(贾霸)的功劳高过他,所以设计陷害了贾大人,使得将军的士兵功亏一篑;小人想来,像马员外这样的人,是有负将军的重托的。”
“小子,你是说贾霸是马元义陷害的?信口雌黄,快说你是奉了谁的命?来本将军这里唱反间计。”邓茂怒气横生,他身为一军之主,岂能随意听信一个市井小人。为将者,显露出来的跟内心的真实想法必定是不一样的,邓茂表面上这样厉声呵斥,心中不由得也有了打算。
实际上,邓茂已经信了赵朔的话,他怎能不清楚桃源的实力,那可是掌握在贾霸跟马元义手中的,倘若两人配合起来,桃源早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可事与愿违,失败了,正是那一次的失败,邓茂判断出,是自己安插在桃源的棋子出现了问题,至于问题出在哪,还不知道。邓茂还以为是贾霸欺骗自己,被马元义借刀杀害,毕竟,贾霸是刚刚投诚没多久的,信任问题还是一个严重的短板。
现在,邓茂明白了,也明白了长寿镇事件。关于桃源大家族西迁的风声,邓茂是从马元义的情报上得来的,原本以为这是一出简单的釜底抽薪,却不曾想,这是马元义在利用几大家族的钱财为自己化解日后的信任危机。
邓茂面色一沉,抿着嘴闭眼沉思。刹那间,猛得站起身,跨到帐下。对于徒然而增的压力,赵朔表现的诚惶诚恐。
邓茂抬脚掂起了赵朔的脑袋,俯身捏着赵朔的下巴,收着瞳孔,紧紧的凝视。赵朔的回应,则是一如既往的耷拉着脑袋,眨着充满恐惧跟不安的双眼。
片刻后,营寨内传出邓茂粗狂的悬赏令,赵朔举报投诚有攻,被任命为营前的持戟校尉,下拔给偏将菠莱任用!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谢将军?”邓茂左右眉开颜笑的提醒,也没了方才的那番奚落劲。
赵朔强挤出笑容,俯身连连跪拜……却不知笑的那份失落,是对双亲被害的痛楚,还是对黄巾军给马元义的憎恨,是是非非,也只有以后才能懂了。
退出了营帐,赵朔忍着心中的悲愤,低头从辕门旗杆下走过,一时的悲喜已经让这个年轻人失去了基本的理智。看到自己的家丁跟马车上挨了两天饥饿的王惜缘后,赵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赵朔以为,马元义的好日子就要过完的时候,远在桃源的王越却是见识了所谓的人情冷暖。
桃源府衙之内,王越被带到大堂上。刚一进门就听到张飞咋咋呼呼的叫着:“哎呀呀,大哥如今是今非昔比啊,比以前阔绰多了。”
“这些都是二位兄弟的功劳,备甚是感激。”刘玄德好话一撂,转身看到进来的王越,顿时表现出一脸的悲痛。
“几位大哥,小弟来晚了。”王越作揖参拜,张飞不再说话,拾了把椅子就放在了王越身后。
众人坐毕,刘玄德辞退了刘达等人,大堂内仅剩下四人,相对沉默着。
“啊呀呀,你们都不说话,可把俺憋坏了。罢了,王越不是外人,俺就有甚说甚了。”张飞起身,在大堂内来回跨出大步,接着说道:“王贤弟,你家里的事情在街坊邻居中间传来了,俺也知道了;现在是悔不当初,真恨不得当时把老丈绑到府衙里来,那也不用遭奸人暗算。”
慌乱之中,张飞开门见山,关羽冷叹一声低头闭目;刘玄德打量了一样王越的神色,然后故意咳嗽两声,场内再度陷入平静。
半晌后,王越发出轻轻的笑声,端起桌上的美酒,为刘关张斟满酒樽,而后单膝跪拜,行了一个官礼。
“王贤弟,你这是干啥?”刘玄德觉得在兄弟面前有违体面,忙着赶过来扶持王越。嘴里愤愤感慨道:“老汉对我有恩,如今惨遭不测,刘某心里也甚为不安啊。”
“刘大人,小民斗胆恳请您,借我一支兵马,以助我报仇雪恨。”王越这一声大人,叫的刘关张面面相觑,言语这般诚恳,也足以令张飞羞愧难当了。
不等刘备答复,张飞暴躁跳起,跨出大堂取了丈八蛇矛,怒气凛然的说道:“兄弟休要多言,大仇俺帮你报便是了,仇家是谁?家住何方?”
张飞这个火爆脾气,让王越都是一愣。好在关羽忙中插话,说了一句:“二弟勿要鲁蛮行事,只要知道仇家是谁,还怕那厮跑了不成?”
“咳咳。”刘备取巧再次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关羽张飞左右环顾了几眼后,悻悻做回了自己的位置。
“呵呵,王兄弟,你的心情刘某能理解,可眼下黄巾未除,我们在桃源脚跟未稳,底下的兄弟们早有厌烦之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