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光站在自己母亲坟头,放下一束花。他看着坟包上面厚厚的水泥,不禁有些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开母亲的坟墓,确认下里面的尸体。但是早年丧母的他怎么可能下的了手呢?可是不打开看看又不能确认自己心中的猜疑。一直犹豫很久的他,看到水泥坟包才松了口气。起码水泥不是自己能打的破的,这样自己想打开也打不开,不用再纠结了也是很好的事情。
李明光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自己也对刚才的想法有些羞愧,随后他跪下磕了个头。的确他是无神论者,但是磕头代表的不是他敬畏神灵,而是对母亲的眷念和尊敬。去FZ大学并不只是因为那些疑点指向的未知,在他内心深处更渴望的是父母的爱。双亲的早逝让他孤独了那么久,后来认识两个好兄弟心中的孤寂才消散许些。但是对双亲的思念只会随着时间越酿越醇厚,他想要通过对双亲足迹的追寻来感触他们的存在。
站了许久,直到天空昏暗,他才慢慢离开这片公墓。
晚上八点,李明光踏上了回乡的火车。熟悉的城市街景一片片远去,也将李明光的思绪带向远方。
无数次夜里他都梦见自己一觉醒来母亲一边做早餐一边喊自己起床,而父亲在旁边看报纸。每次他都只能看着两人默默流泪而什么都说不出。母亲看着自己在哭,想要伸手擦去自己的泪水,但却始终摸不到自己。父亲则是把桌子敲着砰砰的响,嘴里还说着什么。就算听不见他也知道父亲是在说:“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他抹干泪水坐了下来,泪水却止都止不住的掉进饭碗里,引得父亲又是一阵喝骂。他羞愧的低下头,母亲在旁边劝父亲,虽然听不见母亲说的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孩子还小,你老是苛责他做什么!”然后母亲就一定会坐过来摸着自己的头安慰自己。
“砰!”
李明光猛的抬起头,他听见门被撞开的声音了。破开的门冲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士,抓着父亲母亲就往门外拖。李明光冲过去想要夺回父母。他用力的一拳打在一个白大褂的肚子上。怎么回事?他看着自己稚嫩的拳头。
他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孤独的时候。绝望,怨恨,迷茫涌上心头。忽然一层迷雾弥漫整个世界,李明光畏缩的蹲在角落。周围充斥着令人绝望的恐惧,没有方向,没有未来,李明光的身体渐渐变得有些模糊,就像要融进这片浓雾之中一般。
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靠近李明光,就当李明光快要被浓雾吞噬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一阵声音。
“先生!?先生!?醒醒!快醒醒!”
周围的浓雾一阵波动,雾气瞬间破碎,李明光睁开了眼。
“先生?您没事吧?”
李明光迟疑的目光扫向周围,周围站着许多人,有同情,有好奇,有冷漠。他摇摇脑袋,虚弱的说道:“没事……我没事……”
列车员这才放开李明光,从旁边的桌子上端了一杯水给李明光,然后问道:“先生,您需不需要去看下医生?”
李明光接过水,勉强笑了一下,婉拒道:“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谢谢了。”
列车员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先生做噩梦了吧,坐火车的确挺难受的,做噩梦也不稀奇。”
李明光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列车员看李明光的确没多大问题,于是就笑笑走开了。人群见没什么热闹了,便也都回了自己位置。安静的车厢又慢慢的吵闹了起来。
刚才似乎做了一个噩梦?
李明光右手在脸上一摸,全是水。皱着眉头左手摸了摸口袋,似乎没带纸。正当他有些烦躁的时候,忽然一包纸巾递了过来。李明光抬头一看,对面坐着的女孩正带着笑意递过来纸巾。
他也不矫情,道声谢谢便接过纸巾,抽出几张就开始擦脸上的汗水。
“你刚才的样子可真可怕啊。”女孩子好奇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能不能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啊?”
李明光用了半包纸巾,朝女孩笑了笑,又把纸巾递给女孩说道:“谢谢了,我用不了这么多。”
女孩又推了回去,不在乎的说道:“我多着呢。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嘛。”
李明光又笑笑,说道:“我忘了。”
女孩撇撇嘴,感受到李明光的敷衍之后,她也不再继续和李明光搭讪了。
李明光懒得理会女孩子的心思,他是真的忘记刚才做的梦了。他只记得梦里似乎有无尽的浓雾,周围是绝望的深渊。想了片刻,始终他记不起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想不通就暂时抛之脑后不再多想。看了看手机,三个小时的路程,现在也差不多到了。
又闭目养神等了片刻,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火车终于到了站。
李明光站在月台上,深深吐出一口气,十多年没来这里了。父亲的坟墓自己只去过一次,第二天母亲就带自己远离了这个城市。这个城市也正是FZ大学所在的城市。当初李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