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骄傲的山峰,再也走不动。久久地逗留在那里,山峰好像被一个激动的神灵托举着,起起落落。手远远地遇到一片丛林,继续向前时,小俏发出一声低吟,双腿护住一个神秘的所在。
克制住此刻最阳刚的那股力量,放开嘴巴。嘴唇遇到了另一个嘴唇,舌尖遇到另一个舌尖。唇齿带来的激动比手的激动更激动。他像一头凶猛的小野兽,突然占据一片神秘的领地,发现一草一木万般生灵都奇妙隽永,一切都值得去冒险,每一次冒险都带来惊悸似的欢欣。
不知不觉间,两个青春的躯体缠绕在一起,卷曲在一起,相互吞噬,相互吸吮,他们的每一部分都渴望用力进入对方的那一部分。突然,郭旭无法继续克制,他的身体像是敲门一样抵在小俏的腿上,后者像是应门一样轻轻地张开。他慌乱地撞击,弄疼了小俏。黑暗中,小俏满脸绯红,一手抚摸着郭旭的脸,一手引着他进入,之后就捂着脸倒下去。
片刻的宁静后,郭旭开始舞蹈。他以前只知道自己善武,此刻知道自己也善舞。他先是缓缓地舞蹈,每一次进退都带着一个战士特有的阳刚和深沉,每一次起落都带出小俏难以遏制的欢愉和惊呼。舞台是一个温暖湿润的仙境,那里的每一卷风云都在他的动作下舒展起来。小俏最初像一段象牙雕塑,任凭他上下求索;现在这个雕塑已经卷起来,双手在情郎身上慌乱地摸索,双腿不知何时已经高高地架在他的肩上。他是一个会舞蹈的战士,舞蹈的节奏因为舞者的青春而越来越快,越来越强韧。一种类似鸣鼓陷阵的声音,在两个青春的躯体间发出,刺激郭旭更加凶猛地冲锋。他听到小俏发出又像求饶又像鼓励的声音,不知道后者如果不刻意压抑,快意的呼喊会撞破窗户纸,飞到整条街巷上去。难以满足的饥渴席卷全身,不得不俯下身去,在甜美的甘泉那里寻求慰藉。干渴的嘴唇遇到干渴的嘴唇,滚烫的前胸遇到滚烫的前胸,但那激切战鼓中的攻势丝毫不停。就在小俏感到如果在这些下去,她会被一股幸福拆掉全部骨头时,郭旭大叫一声,扑倒在她身上,一股热辣辣的爱进入她的私家花园,在每一寸土地上流淌渗透,整个花园都因此抽搐战栗起来。
郭旭许久不动,在她耳边发出近乎抽泣的声音。
后来他们并排躺着。
后来她蜷缩在郭旭怀里。
后来他们重新开始。
自从开始流亡北方以来,她时刻都在提心吊胆,没有真正放松过,但今夜,她知道自己无需设防,她的每一寸身体,都在向这个善良而有力的男人放开,都在吸取他滚滚而来的爱意。
这个男人不知疲倦地爱着她。最后一次,他重新点亮了灯。久久地审视、抚摸这个上苍赐予他的美丽面孔和香软躯体,一遍遍地吻她背后那条鞭子留下的伤痕,内心一遍遍发誓要用生命保护她,保护他们的下一代。
这一次,他们做得非常舒缓,非常从容,就像一江春水,鼓荡而深沉,雄浑而无声,载着爱的风帆去向妙不可言的远方。
郭旭倒了下来,气息慢慢变匀。
小俏突然咯咯地笑了。郭旭口齿不清地说你在笑什么。
小俏说我在想,假如我们真的像鲜卑人那样变成索头,拴在一起,倒也挺好。像你那个朋友说的那样,出门戴一顶大大的帽子,走路还得步伐一致。
郭旭没有回应,他终于被疲劳打翻了。
小俏把头枕在他宽厚的胸上,眼皮开始打架。
如果上苍此刻在俯视,他会看到,在攻防消长的关中,在危机四伏的长安,在一个即将迎来酷寒的宅院里,一椽小屋,将种种不测都隔在墙外。它是一个圆心,一切都在围绕它旋转,犹如阴阳鱼在翻卷。这个圆心有一个带着伤痕的幸福图腾,那就是一对完美的青春躶体,一双刚刚把自己全身心交给对方的青年男女。
这一刻若能永恒,该有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