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挟持以及因祸得福,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成为县城的十大新闻之一,在春节期间引起狂风大浪,为三姑六婆会朋宴客、茶余饭后必不可少的谈资。然而,风浪再大也有平静的时候,再加上木已成舟,没了臆想的刺激,大家对我和汪少爷的事很快厌倦,焦点转移到另一个钻石王老五身上。这回,副县长大人康健上了绯闻头条,原因是某晚被人撞见与女混混头子李霞在自家车上待了两个小时,有好事者唯恐天下不乱,还将事情往车震那方面去联想。因为康健的官家身份,绯闻一传开,就炒作得沸沸扬扬,丝毫不输我和汪少爷的风头。
我很同情康健,明白他和李霞的关系没那么复杂,纯粹是同学而已,也许是李霞遇上了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对于我来说,我倒希望两人能有所发展,可李霞当年的那些少女心思,我懂康健不懂,后来李霞身上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也就变成不可能了。
自和汪少爷的关系被曝光之后,我一直在等某件事发生,甚至摩拳擦掌做好打硬战的准备,可它迟迟未发生。京城那边毫无动静,也不见肖蓁真上门来兴师问罪,我感觉十分怪异。该发生的事没有发生,我的日子过得提心吊胆,总觉得头上放着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
肖蓁真没有动作,是没有得到消息,还是在闭关修练?我天马行空猜测着,却不敢去问汪少爷,生怕他告诉我,肖蓁真练成了独孤九剑,回头就跟我一决生死。
我没等到肖蓁真,却迎来了一个不该再出现的人——朱耽,不知他为了哪门子事,居然破天荒出现在小县城。
我是在一个下午接到他的电话,说人已经到了县城,想见一见我。我吓得去了半条命,抬眼瞧瞧对面正在认真看文件的汪少爷,发现他没注意后,才假装镇定地对朱耽说,“这样啊,可是我在上班,不方便,下次再说吧。”
话里的意思,就是拒绝了。两人之间早没有关系,见面也没什么意思,何况现在各自尴尬的身份,还是不要见面惹麻烦。这次他白走一趟,算我对不起他,回头跟他道个歉得了。
朱耽听了,情绪很低落,有几秒没说话,然后又才开口,“我等你吧,等你有时间了,再来见我。我住在县城的观江宾馆,见不到你,我不会走的。”
一向拖拖妈妈的朱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爽快和决然了?可这样的决然,于我和他都不是好事啊,让人头疼!
我沉吟半天,考虑再三,才勉强说出一句“好吧”,然后又告诉他,“我尽量安排时间。”
朱耽还想说话,但我迅速挂了电话。抬头,见汪少爷正看着我,看我说完了,他淡淡问一句,“谁的电话?”
“一个朋友。”我心虚地答,特意避开他的直视。
“谈什么事?”他又问。
“约我去逛街。”我撒谎,心想他要是再问和谁去,我就回答李霞。
但汪少爷只看着我,良久后,不咸不淡说出一个字“哦”,就再没别的话。
我收了文件,打着去复印的借口,从他的办公室溜走。
下班后,我很彷徨,不知该不该去见朱耽。汪少爷约我共进晚餐,也被我拒绝了,借口是老妈身体不舒服,需要我回家伺候。
快刀斩乱麻,早死早超生。本着这个原则,我决定跟朱耽见个面,不管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我立场坚定,以不变应万变,就不怕他东西南北风。
跟朱耽约了地点,在宾馆附近的咖啡馆,曾经的莱温斯基,现在叫“没事别来”。不知这咖啡店是不是换了老板,但这两个不着调的名字足以证明,前后两个老板都是神经病。我想过了这次以后,自己再也不要来了,免得喝了他家的咖啡,最后也变成神经病。
我坐下没多久,朱耽就到了,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憔悴,我甚唏嘘,心想跑这个偏远的小县城来,真是难为他了。
“畅大!”他到了我的面前,轻声唤道。
我觉得自己面对朱耽的时候,总是有太多唏嘘。看见他的样子,听见他的声音,以及听到这熟悉的外号,无一不让我唏嘘。我想,自己唏嘘,主要是因为那十年逝去的似水年华,如果谁用十年青春来打水漂,事后回望,都不可能平静无澜的。
“有什么事,非得跑这小县城来呢?”待他坐下后,我问。
“我和白佳佳分手了。”他告诉我。
白佳佳,就是那位寒冰佳人。听到这个消息,我并不意外,也没有什么喜悦,只是很平静,就像在菜市场里听见别人说“我把自家养的鹅卖了”。
“哦。”我短短应一声,不做任何评价。
“你不问为什么?”他对我这样平静的反应,很失望。
我有些无奈,心想自己有什么理由要问为什么?劈腿的不是我,被劈腿的也不是我,我不是主角中的任何一个,了解这么清楚干什么?
可朱耽,非得向我答疑解惑,他告诉我,“因为你。”
哎,我又开始头疼了,这事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你们合则在一起,不合就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