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有食材,这房子看来不是长期空着,即使不是经常住,也是有人来照料的。我熬了粥,煎了两个鸡蛋,然后用面粉做了一些小食,又弄了份蔬菜沙拉,一切准备妥当,才去请汪少爷用餐。
客厅里,落地窗被打开了,透进金色的阳光,一室明亮。那男人穿着棉质的家居服,轻靠在窗楞边,动作随意舒适。微风吹过,撩动他的发梢,阳光笼着他的背影,也笼着我的心,让我突然感觉暖暖的,莫名的幸福和充实。
这样的画面,我曾期待过,一个家,一个男人,一个清晨,一份早餐,就这样简简单单,踏踏实实,什么都不用想,幸福的很单纯。
我觉得有东西在心里萌动的迹象,就像一颗种子在地底下待了很久,现在终于挺起了头,破土发芽。
汪少爷没看见我,他正背对着我讲电话,我便安安静静站着,看金灿灿的阳光和金灿灿的背影,觉得那么不真实,又那么令人迷醉。
细碎的声音飘过来,“因为临时有事,我昨晚已离开G市了,你先回北京吧。”
我扁了扁嘴,心想他现在不就在G市吗?大白天的睁眼说瞎话,就不怕像匹诺曹一样长长鼻子?
不过,我没有打扰他,继续安静地听着。
“我在哪?我看看,”他换了个姿势,转过身,正好看见我,表情先是一愣,随后远距离给我一个微笑,继续对电话里面的人说道,“往H市去的路上,山高路险,信号不好。喂?你在听吗?喂喂喂?”
他对着电话喊,但我看出,这明显就是故意的,我不相信他听不到对方的讲话。
“刚说信号不好,就真的没信号了。”他耸耸肩,像是自言自语,然后就将电话挂了。
我看着他,佩服得要死。这依葫芦画瓢,他也学的太精辟了吧?果真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有这样的后继者,我可以死而瞑目。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早餐都做好了?”他放下手机,走过来问。
我点点头,揶揄他,“怎么,跟情人打电话,怕我偷听?”
“什么啊!”他伸手捣捣我的头发,笑着跟我并肩走进餐厅。
餐桌上,摆着简单但精致的几个碟子,汪少爷见了,露出满意的表情。我知道他吃得清淡,所以弄得简单,他对此不挑剔,让我感觉挺好。
“刘畅然,我发现你也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的。”他喝了一口粥,说道。
我点点头,抬起下巴,肯定他的论断,“那是当然。”
“我在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嫁不出去,其实我可以委屈一下,将就着收留你,你来天天给我做早餐,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说的,实在太毒了吧?就像诅咒,诅咒我嫁不出去。我嘟起嘴,回答他,“那我一定要在你将就以前,把自己嫁出去,免得老板太委屈。”
他笑着摇头,不再说话。
吃完早餐,我收拾了碗筷去洗碗池。汪少爷也跟了过来,一边帮我打下手,一边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语气问得挺温柔的,可我总觉得他不安好心,说不定是想用柔情攻势,骗我回去给他加班。于是我回答他,“打算去逛街,买东西。今天是星期天,工作的事一概不听差遣,你别想拉我回去加班。”
他笑了,唇角轻翘,弧度合适,无比诱人,让我很想扑上去用舌头试一试,测测那弧度是不是同月牙一致。
“在你眼里,我就是不近人情,只会压迫员工的老板吗?”他问。
我用力点头,表示“是的”。
他叹一口气,反问我,“如果是这样,那我不在县城的时候,每天打电话督促你按时吃饭,又该作何解释?”
“你打电话,是变着方式来检查工作才对吧?”
“刘畅然,你可以再笨点吗?”
“不能,我又不笨。”
“我真不知道你的博士学位,到底是怎样拿到的。”
“你不能质疑北大,北大的学风一向客观公正公平。”
“算了,我现在不想同你说话,你出去吧。”他挥挥手,表示跟我无话可讲了。
“好嘞,”我自然高兴,冲掉手上的泡沫,说道,“那我先出去了,这些碗你负责哦。”
“回来!”他立刻喊。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停下来,听他吩咐。
“把碗洗了再出去。”
我嘟着嘴,继续做牛做马把碗洗完。
应该是良心发现,等我回到客厅后,汪少爷告知我,为了回报这一份早餐的用心,他恩准我去逛街,但条件是必须由他陪同。
我发现他特矫情,自己想去逛街就直说呗,干嘛非得找这么多借口?
不管怎么样,不用被抓去加班就是好的,他跟着就跟着呗,反正也不知道是谁陪谁。很快,我发现跟他出来逛街的好处,出于大男子主义的心理,虽然他是我的老板,但绝不让我提重物,我乐得清闲,还难得把他当牛做马使唤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