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扇把唐书的“新婚礼物”说给宋佳仁听时，正是第二天的午后，她们在在办公楼下常常小聚的咖啡厅里小坐，彼时宋大小姐正在啃一个甜筒，听闻唐书索要的新婚礼物时，因为太过激动，那甜筒差点呼到脸上。
“这可难办了！”宋佳仁抹干嘴角的奶油，蹙眉道：“其实我也很纠结。”
“你确实该纠结。”唐扇端着肩膀一脸等着好戏开场的模样，说道：“昨晚我看到沈书生站在你家楼下等你呢，他倒是把你回家时掐得很准啊。”
“不，不是纠结，现在是完结。”宋佳仁长吁一口气，轻松道：“我昨天把话和他都说清楚了，我想经过施绾月的事，他也应该想开了。”
“那样最好。”唐扇说：“我原本不讨厌他，但是如果他再这样纠缠下去，过去的那点好可就都消磨殆尽了。”
“嗯，他说会和施绾月结婚，其实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嫁入豪门做少奶奶的命。”宋佳仁笑呵呵的说完，又感叹道：“其实爱情是没有办法回头的，就好像过了保质期的罐头怎么都回不到最初的味道。我和书生之间还横亘着他父母的死，我们早已经再无可能。”
唐扇低头去看水杯，殷红的茶汁中孤零零的飘着一片柠檬，好像迷失******中的一叶孤舟，就连那味道都是酸涩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和左岸的情况和我们不一样。”宋佳仁说：“你们并不是重头开始，因为你们从未分开过哪怕一天。”
唐扇听到这句无厘头的话，有些无奈的苦笑，问道：“依宋大小姐所言，那我这七八年孤身一人的日子，难不成是跟鬼一起过的？”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宋佳仁并未笑：“唐唐，你自己都没发现么，你现在的笑容多了很多，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唐扇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是一遇上他，我就变得很没用。从前是，现在也是，这些年只长年纪，脑子却没长进。”
“觉悟很高啊！”宋佳仁笑了笑，偏头问唐扇：“他在的时候，你不觉得幸福吗？”
“幸福？”唐扇怔了片刻，才道：“我不知道。”
“那他和谨笙，你更想谁陪在你的身边？”
唐扇无奈的笑，说：“你知道谨笙不一样，我们..”
“其实没有不一样，你看不明白的是你自己的心。”宋佳仁打断唐扇的话，说道：“我以前也总是有些怀疑，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厨房做饭，阿俊下班回来时我正忙得手忙脚乱，他却从身后抱住我像个孩子似的胡闹，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是幸福。”宋佳仁伸手握起唐扇垂在身前的长发，说道：“唐唐，幸福就是这些生活中的细微小事，是让你想起了就不禁莞尔的，从古至今，你听过哪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是幸福的事？”
“一是梁祝化蝶，二是皇帝登基。”唐扇胡搅蛮缠的辩解道。
宋佳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梁山伯和祝英台变成了蝴蝶，但是活不过三天就死了，如果他们变对乌龟，那才是流传千古的喜事呢。就算新皇帝登基，那前提也是死了老爹的。”
唐扇被这引经据典的一番话逗得大笑了起来，宋佳仁也跟着笑了，午后安静的咖啡厅里，只听到两个女人的开怀大笑。
笑了很久，宋佳仁先收住笑，总结道：“所以说啊，幸福不是伤筋动骨，而是细水长流。”
唐扇依然带着笑意，说“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的，工作已经够我烦了，何况家..”她说不出“家人”这样的词，停住话语扭头看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笑容一点点的收起，很久才轻声说道：“她明天手术，谨笙说也许情况不乐观。”
“唐唐，”宋佳仁盯着清冷的唐扇看了很久很久，才艰难的问道：“你的孩子不是像你轻描淡写所说的意外流产，而是被你母亲拿掉的是不是？”
“太久以前的事了，”唐扇眉眼清冷，说道：“我已经忘了。”
杨秀手术那天是个阴天，阴云低垂，仿佛就要压到急诊大楼的楼顶；空气湿腻腻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没有一丝风，道路两旁的树叶纹丝不动。。唐家老小的心情亦如这天气一样压抑，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
杨秀躺在手术床被医护人员推着往手术室走，唐怀远沉默的走在后面，唐画和唐书和有默契，跟在母亲左右，努力的笑着，可眼眶越来越红。
终于到手术室门口时，唐画唐书都掉了眼泪，就连唐怀远看着这个和自己“横眉冷对”了一辈子的女人，竟也红了眼眶。
因为他们都明白，手术中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这扇手术室的大门是新生的希望也是死亡的绝望。也许这一开一关，就是生死两个世界了。
唐扇并未去病房，而是等在手术室门前，她身边站着的是放心不下特意请假来陪她的宋佳仁，原本左岸也要来的，结果四方集团的合同出了问题，他急忙回公司去处理。这正和唐扇其意，她的心情已经很烦，如果他不在，她还有理智思考并妥善应对。如果他在，她指不定会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