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扇在午休时给唐画打电话,询问小妹口中的“家里出了大事”是什么样的大事。果然如她所料,得知唐画离婚的决定,父亲气得生病住院,母亲到现在都不和她说一句。
唐画却不再说父母的事,心情颇好的憧憬着以后:“赵麟希望我们能等到过完年再搬走,我也想让挺挺过完最后一个有父母在身边的新年。过完年后呢,我就找个小一点的房子,够我和挺挺住就行了,现在的房子太大了,空荡荡的我一直都很害怕。我也不想再限制挺挺用电脑,他已经大了,多些见识也好,总不能像我一样是井底之蛙,好几十岁的人了还是连点主见都没有。”
唐扇淡淡问:“为什么不回家住?”
唐画闷了半晌,才回道:“爸妈年纪大了,我带着个孩子,不想拖累他们。”
“你是他们的女儿,你..”
唐扇胸口忽生一股怒气,她还想再说下去,电话那边已经传来唐画压抑的呜咽声:“你知道我要离婚时爸妈怎么说的吗?”电话里的声音抽抽泣泣,似受到天大的委屈一般哭诉道:“他们说,丈夫不打你不骂你,好吃好穿的供着你,你还想要怎么样,不为爹妈想也该为孩子想想。”
唐扇心口的那股怒气堵在了心口,这样的话她也已经预料到了,但听着唐画哭诉出来,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是怨怼,又好像是仇恨,也好像什么都不是,好像早已经知道了的,只不过亲耳听上一遍而已。
唐画哭了很久才止住了哭声,又说道:“小二,姐姐我没读那么多书,也不如你有主见,我知道离婚后的日子会很难,也会拖累父母。可是但凡还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走上离婚这一步的,我每天守着空荡荡的大房子,就像活在墓冢的活死人,我真的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从前你问我既然不快乐,为什么不离婚?我还怨你,说你是小孩根本理解不了大人的难处,言之凿凿的说日子还不都是这么过的。我那时候还痴心妄能改变,现在真是悔不当初。如今走到这一步,爸妈不理解我不怪他们,他们老了,教了一辈子书,思想难免传统,可我接受不了他们看我的眼神,他们的眼神分明在说我给他们丢人了,带着孩子会拖累他们的晚年,说我没能力养活孩子要靠他们的养老金……”电话那端的唐画再次失声痛哭,唐扇听着电话,眼神漠然,没有悲喜。
唐画哭过之后终于平息下来,唐扇才说:“等我周末回去再说!”
唐画急忙说:“别,你别回,至少别为这件事特意回来。”
“我也明白!”唐扇轻轻叹气:“其实我回去也是帮不了你,反而还会给你添乱。”
唐画说:“我说过,等我出赵家时你来接我。我会等过完年再走,什么时间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唐扇!”唐画在电话那端叫住已经要收线的唐扇:“当年你一声不吭的走了,姐姐怪过你,觉得你心太狠了。现在,姐姐倒是很庆幸你的离开,能够独立而有尊严的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是么?幸福?她要不是无路可退,怎么会走上这么一条路的。
唐扇收了电话,靠着舒适的椅背闭目养神,心中却觉得茫然。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什么?离婚对一个女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唐画过了十年的少奶奶生活,早已经与社会隔绝了,她带着一个七岁的孩子,吃穿用度要靠自己的双手时,她要怎么扛起生活的重担?
她又想到周毅常说的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可不是么,人只要想走,怎么会没有路。
“小唐?”门外有一声轻唤,周毅探了黑黝黝的半个头进来:“上班睡懒觉,要扣你奖金的。”
“周扒皮!”唐扇依然闭着眼睛,嘴角有了丝笑意。
周毅却已经进来,坐到她办公桌的对面,一双眼睛瞪得溜溜圆:“目无师长,该打!”
唐扇睁开眼睛,撑着头祈求道:“那你打死我吧,这样就我不用犯愁年会的事情!”
“师父就你一个徒弟,哪舍得!”周毅换了讨好的笑脸:“我看邀请名单上有邵承淮,他能来?”
唐扇确定的点点头:“他与中盛的盛总交情匪浅,而佳仁已经确定盛总会来捧场。”
“佳仁?你确定不是左岸的功劳?”
唐扇无所谓一笑:“是谁都不重要,邵氏集团才是最重要的。”她并不想告诉周毅,不过几天前,她恰好知道唐书和小博士在一起,恰好打了一个电话,恰好说起公司的环保项目,又恰好说了说自己头疼的邵氏集团。
唐扇不说,周毅也不再问,看了会有些疲惫的唐扇,说道:“左岸前段时间病了,高烧了好几天,一个人在公寓也没好好的吃个饭,结果胃病又复发了。你走的那天早上,他才被清洁阿姨发现,被送进的医院已经昏迷不醒,险些就出了人命。昨天下午出院我去看他时,他正在求佳仁不要和你提起他病的事。”周毅偷偷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试探着问:“他嘴上这么说,昏迷时却口口声声的叫着你的名字。小唐,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唐扇的神色似一副雕刻完美的面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