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唐扇正从餐桌对面抬头去看唐书。她没有了经常挂在唇边的清浅笑意时，眉眼间是冷厉的，那张好看的脸寒凉得不能直视。她并不经常生气动怒，即使生气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可是这一刻，在场的三个人都已经看得明白，因为妹妹一个无心，或者是“有心的”玩笑，唐扇生气了！。
唐书极少见到姐姐这样的表情也有些害怕了，她往谨笙身边缩了缩。
谨笙在桌子下拍了拍唐书的手，再抬头去看时，唐扇已经又是寻常的温和表情，只是眼中的清冷浓了几分。
这样的一顿饭在纷繁喧闹，跌宕起伏中结束。
唐扇送程谨笙到楼下时挥手道别：“开车小心！”
五月的天气温和舒适，小区里的木兰花开得正艳，在这月夜里更添神秘的静美。
“为什么那么生气？”程谨笙站在木兰花树下，看着她平静的问道。
唐扇抬头去看月亮：“谨笙你看，七年前，我离开那天，那晚我在火车上看到的月亮和今天的很像，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那么圆那么亮的月亮了！”
程谨笙并没有抬头去看月亮：“你走的那天，连下了三天的大雨！”
唐扇的视线落回到谨笙的脸上，看着他无框眼镜后面那温和的双眼轻轻笑了：“你看，你一直都记着呢。”
“那是你的人生，只要你想记着，你就不需要为了任何人去刻意忘记。”
“我忘了，不想再想起了！”那声音似暗夜里沉重压抑的叹息。
“唐扇……”谨笙轻轻的唤了一句，却再没说什么。
“开车小心。”唐扇再次挥手，脸上是如常的清浅笑容，不浓烈却温和。
她吃的有点饱选择走楼梯散步上楼，刚刚到八楼的楼梯拐角，从虚掩的门口听到谈话声。
“……你姐哪会真和你生气啊，别难过了！”是宋佳仁的声音。
“宋宋姐，我只是希望二姐幸福，不要再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唐书的声音带了哭腔。
“难道结婚就不孤单了？”宋佳仁好像在问自己。
沉默，没有听到唐书的回答。
宋佳仁安慰道：“她有你有我，还有谨笙呢，别担心了，乖！”
“我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唐书的声音里有些愤愤不平：“因为那个人回来了，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负心汉。”
宋佳仁好奇的问：“那个人？是哪个？”
“就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左……”
“咳…咳咳……”唐扇故作咳嗽，楼梯间回声很大，房间里立刻没有了说话声。她故意把步子放沉，回到房间时，佳仁和唐书正捧着零食装作全神贯注的看电视。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唐书就嚷着睡觉溜回了房间。
没有了小妹，宋佳仁的好脸色也慢慢的垮下去，她把手中的一颗软糖捏得没了形状。
“唐唐，你有没有想过，嫁给谨笙其实很不错？”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唐扇没有再说下去。
宋佳仁明白唐扇要说而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她当然记得六年前的一个夜晚，唐扇高烧得奄奄一息，送到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她一直没有忘记医生所说的那些话话。
她抹着眼泪在病床前守了整整两天后，唐扇幽幽转醒，醒来的第一句话是：“佳仁，求你别问！”孤高清冷又刻薄得不近人情的唐扇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宋佳仁这才认识了真正的她，卸去层层伪装后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唐扇。
“谨笙什么都知道，他这么守着你又怎么会在意那些呢？”宋佳仁仍然不死心的劝着，作为最好的朋友，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唐扇嫁给不喜欢的人，她的人生已经足够不幸了，连婚姻都不幸，那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何意义，难道仅仅是为了体验一次次生离死别的苦楚吗？
唐扇知道宋佳仁所想，抱着靠枕轻轻笑了：“谨笙那么好，他值得更好的！”
佳仁心疼的看唐扇：“唐扇，没有比你更好的女人了！”
唐扇从靠枕里抬起头看着佳仁轻轻的笑：“莫非你被相亲连续失败刺激的性取向都变……”
没说出的“了？”字，被飞过来的靠枕砸了回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唐扇看着睡熟的小书想到了千里之外的唐画，姐妹三个人的人生悲喜就像一副慢慢摊开的画轴，小书的已经初见端倪，唐画已到中间转折，而她，她的画轴是黑白的水墨画，平淡无奇，而且已经走到了最后，是那一片装裱的白，人生也就这样了，再也不会有什么波澜起伏了。
她躺的有些累，起身又到客厅坐到了阳台的躺椅上边看星星边想着唐画的事，不知道唐画有没有和家里说过她的决定，如果说了一定会闹得鸡飞狗跳的。
家人？亲人！这样的字眼对她太过于陌生了，她不知道天下间别人的家是如何的，但绝对不会是她的家人这样的。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于没有家人，人人都要独立去面对自